北平回不去了。
容辛结束天坑的测绘研究之后就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北平发生了战乱,老百姓都南下避难。
容石毅让人用了点儿手段将容辛绑回了成都,后来他就在成都中学里当了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一举一动都在容石毅的监控之下。
他想尽所有的办法离开蜀州,得到的却是来自容石毅更为严密的监视。
后来他就把目光挪到了南海打捞起来的异国沉船上,那船大概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对傅颐轩做的事了,不仅是船,还有那位和自己有着亲缘关系的贼爷。
到了二月的时候,龙抬头那天,容辛一个人坐在庭院里,成都罕见地下了一场雪,雪下了一整夜,隔天起来的时候雪花还挂在木棉的枝头上。
春寒料峭时,雪落肩头。
容辛抬手去触摸雪的时候猛地听见容府外熙熙攘攘的动静,他进门披了件衣服就着急走出去看,府门前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可唯独没有那张分外熟悉的脸。
“魂牵梦绕,自己果真是昏了头。”容辛叹息一声又回到了院里,此后热闹不再属于他。
他在心里给傅颐轩过了一个欠了两年的生辰,想着下次再见就真的要给他一纸婚书了。
三月初,容辛带着迫于容石毅的压力带着于副官等人踏上去往湘西的路,他们这次是冲着那位大名鼎鼎的贼爷去的。
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居然在半道上就碰到了川左雅治等人,这次再见容辛的心境要沉稳了很多。
川左雅治身边的翻译一再更换,施然平下落不明。
他看到容辛的第一眼倒是有些震惊,继而他敛下笑容,客客气气地向容辛问好:“容辛同学,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你还没有得到满足吗?”容辛直白道。
“人的欲望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得到满足呢?你也有欲望,只是我们的欲望不一样而已,你为了你的可以付出一切,我也是一样。容辛你没必要看不起我,咱们都是一样的人。”
听完川左说得这话,容辛忍不住笑了,甚至是捧腹大笑:“你来我家门前烧杀掳掠,你说你和我一样?纵使我们都有欲望,可我们从本质上就不一样,你是强盗,趁我颓废之际肆意妄为。你觉得这样的时光还会久远吗?”
川左雅治装模作样的笑笑,一旁的栗园站到容辛面前,容辛其实也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之前在北平警察署的那一面太过匆忙了。
他站出来,礼貌地朝容辛微微鞠躬,问道:“不知道容辛先生是否知道施然平先生的下落。”
那时在北海的时候,施然平的身体就已经是不堪重负了,容辛也想问问他们,只是没想到先一步被这人问了出来,栗园样貌和善,看起来倒算是个‘好人,不过也是矮子里挑高个罢了。
看容辛没有反应,栗园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向后退了几步又走到了川左身后。
这次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一样的,容辛和川左都在彼此进行试探,前往湘西的碰到,川左很有可能就是从琼州上来的,容辛这次算是撞了邪了。
于副官专程绕到容辛身后小心翼翼地将子弹上膛,他一看到这些个东洋人、西洋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一张脸铁青着随时准备开枪。
容辛也察觉到身后的动作,他一只手伸到后面按住于副官。
于副官悄然上前贴近问道:“少爷,咱们不如就这样动手吧。”
容辛说:“这帮人有特批的文书,咱们要是杀了他们就是犯了罪,我担得起,容石毅担不起。”
川左雅治这群人当初是借着地质局外聘来的,后来又进了一些大学冠上了外聘教师的名头,总而言之就是和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挂上了钩,谁也不能把这群洋人怎么样。看不惯这群人的平头老百姓也顶多就是在他们走过之后在地上啐一口,别的也做不了。
更何况容辛他背后有个容府,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可容家一家老小连累不得。
这些事儿于副官都不知道,最初子弹上膛的时候也没想到这面前的东洋人居然这么有背景,一想到这人在自家少爷面前耀武扬威于副官脸色骤然变得铁青,顿时面红脖子粗起来。
相互问候之后川左也没有在容辛面前转悠的必要了,带着他的人就进了湘西城。
湘西位于西南高原与鄂州的交接地带,山林茂密,地势险峻,武夷山贯穿整个湘西。这里自战国时就是楚国地界,不过在民国二十七年后改成了督察区。
以前有说书的人总是说这地界阴邪的很,人人都能赶尸。其实赶尸是将客死他乡的人带回故乡的一种巫术,有人又将它称之为‘移灵。湘西有三邪,一为蛊毒,二为赶尸,三位落花洞女。这些都只是一些传闻,谁也没有见过是真是假。
容辛中了一次蛊毒之后才知这蛊毒原来真的存在,不过与其说是蛊,还不如它就是一种毒药,不管是林佑桉用来控制人心的蛊毒,还是尼塞人下在自己身上的蛊毒,毒物中蛊的成分很少,何开景和龙虎寨的李大夫在治疗他的时候用得都是中药,有几味药引子也是市面上能见得到的。
要是当初容辛遇到的是确确实实的蛊,恐怕他早就不再这世上了。
进了城之后,容辛拿到了那位贼爷的地址直接找了过去,谁知门前的大柳树都已经倒了,容辛正巧拉住一个过往的小孩子,问他:“小朋友,你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去哪儿了吗?”
那小孩年纪大概十一二岁,穿着一身补丁衣服,头发乱糟糟的,手里却拿着一个青绿色的荷包,于副官眼神一瞟就看到这小兔崽子的手里拿着的小荷包,他一手直接拽了过去。
岂料这孩子拽得死死的,愣是不松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于副官正想怎么恐吓着孩子呢。忽然,这小兔崽子竟然贼喊捉贼起来:“救命啊,救命啊,这些人要拐跑我啊!”
以前人贩子拐卖孩子的事层出不穷,官府也没法破案,百姓都拿人贩子如过街老鼠,恨不得见到面就乱棍打死。一听这孩子鬼哭狼嚎的,一些热心肠的就将容辛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还指指点点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还能有人在大街上做出这种勾当,果然干得都是生儿子没□□儿的事。”
“这也太猖狂了。”
于副官皱着眉头解释道:“这小兔崽子偷了我家少爷的荷包,我还抓不得了?”
路人可不听这个,他们看到一群大人欺负小孩,理所当然地站在那小孩一边。
容辛淡淡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报官吧。”
那小孩一听到要报官一下子就急了,挣脱来挣脱去还是被于副官带到了官府门前,这小孩是老手了,忙在官府门前给容辛跪了下来:“少爷,少爷,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肯定……肯定重新做人,你别报官啊,我娘现在还躺在城外的城隍庙呢,求求您了。”
容辛沉默着。
那小孩接着说:“我真的太饿了,我想吃饭,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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