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五月初,容辛回到了时隔多年没有回来的蜀州,这天依旧是晴空如洗,环顾四周,绿意盎然。只是街边还是老样子,房子都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青石路照旧不变,只是买糖糕的老爷爷换了人成了他的儿子,容辛买来一块尝了尝,换了人之后做出来的糖糕味道好像也变了,芝麻饼的摊位换了地方,容辛走过了之后才回头望了一眼。
摊贩说:“少爷,来块芝麻饼?”
容辛要了一块,吃到嘴里好像也变了什么味道,他心想总不能中毒睡了一年多醒了之后才味觉都丧失了吧?
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容府门口,朱红大门外挂上了挽联,容辛登时瞪大了双眼,他来不及深思就闯进门内,府里的仆从还换了几茬了,一些年纪小还身高马大的根本就不认识这位急赤白脸闯进门的书生到底是谁。
有人上前拦住他,还有人居然转身就那扫把了。
容辛说:“都给我让开,我是这家的大少爷。”
“大少爷?”
“大少爷不是死了吗?”
两个仆从也不知打哪儿打听来的消息,非说他们家的少爷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我活得还好好的。”
另外一个个子比较短小的仆从拿着扫把挡在容辛身前,他怒斥道:“我们家大少爷早就没了,当年下葬的时候十里八村的人可都是看见了的,老爷亲自送葬入了祖坟,你是外地人吧?”
三年前,容辛刚离开蜀州不久之后,大概只有一个多月,容石毅就让人去卖寿材,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连二奶奶也是连连遮挡,他却照旧一意孤行。
再后来这些人就接到吩咐,说是大少爷死在外边了,尸体也找不回来,可人死了不能不入祖坟,于是容石毅浩浩荡荡的请了一众和尚、道士,超度的超度,做法的做法,招魂的招魂,还将容辛以前的旧物件放进了棺椁中。
之后容石毅当着全城老百姓的面将容辛的‘棺椁风风光光地送出城,路上容石毅还高声念诗道:“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老天爷你是要亡了我容家啊。”
就这样容家大少爷容辛亡故在外的事儿传得是满城风雨,外边的茶楼里还杜撰出了几个故事每天重复的说。
容辛被通知自己已死的时候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还活着洋人就会层出不穷的冒出来,他们的手段很多,或许容家有朝一日也会因为自己而被连累,心惊胆战的走到今天,突然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容辛别提有多轻松了。
那两个仆从见他松了一口气实在不解:“这人怕不是又打算什么呢吧?”
“怕什么,这可是容府,老爷坐镇我看哪个不要命的上赶着找死。”这话是专门说给容辛的听得,只可惜该听这话的本人他置若罔闻。
容辛回过神拜托他们:“既然容辛已经死了,那就有劳两位前去通知一下你们大少爷院子里的小墩儿,或者去通知容启少爷过来。”
“我们二少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你们二少爷又不是见不得人,我怎么就见不得了?”容辛还记得当初自己那副乞丐模样走到傅府门外差点儿被人赶走,因此他这次回家还专程置办了一件说得过去的绸子长衫,虽不及当初在府里穿得衣服,可也比当初在北平穿得粗布衣服要好很多了。
那两个仆从却非省油的灯,眼神在容辛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后还是把容辛给赶了出去:“我说这位先生,你要是想充当我家少爷的好友,你好歹也得置办一套像样的行头啊。”
容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琢磨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以貌取人的仆从。
离开府里之后,容辛就给自己蒙上了脸,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新来的人不知道他可总有老人是认识的。
住了一天后,晚上,容辛就去爬墙了。
容启的院子离大街近,他就专门爬容启的墙,从墙头好不容易翻进去结果院中一片漆黑,石凳上还摆着几样容启喜欢的糕点,只是糕点都硬了居然没有人撤换。
他在草丛里匍匐着等待容启回来,月上枝头,鸟雀忽鸣。
容启就在这时候回来了,容辛看他举动倒像是喝醉了酒的模样,步子踉踉跄跄的,人也东倒西歪,走了两步之后他身后紧跟着的小墩儿就走了进来。
“二少爷,你还好吗?”
“给我点灯,我困了。”
接着,容辛看得分明,小墩儿递给容启一张纸,两人心照不宣。
难道有人在监视他们?
容辛看到小墩儿把容启送回房,而后他又灭了烛火走出屋外径自去了自己院子里,容辛迈着小步子紧紧跟上,一直跟着他到院子里。
小墩儿察觉到身后有人时容辛已经将他推到了院子里堵上了他的嘴:“别喊,是我。”
“唔唔唔……”小墩儿知道来人是容辛之后十分欣喜,他想要说话,可容辛还是伸手堵住他嘴巴。
容辛接着说:“我来谁都不知道,你也不要说,先去你的房里,我有事儿问你。”
第 195 章 第 195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