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四余对他们说:“李渐青先生去了别的地方,我想他应该还有要新研究的内容,从这里出发在更深的沙漠里,你们应该能找到他。”
在帐篷这里睡了一晚之后,翌日一大早,天还灰蒙蒙的,一出帐篷干冷如刀的风沙扑面而来。
李四余给他们指了一条路,随后容辛他们就再次踏上了行程,离开前李四余将一本手写英文版论文交给傅颐轩,他说这是他们捐赠的。
这是两年在荒漠古城里扫尾得出的所有研究成果,一式两份,还有一份他们回带回国。
傅颐轩没说感谢的话,将论文紧紧捏在手里。
李四余和张丰对他们做最后的告别,李四余说:“很可能当你们再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离开了,很幸运在临走前与你们相见。”
“我们也很幸运。”
李四余粲然一笑:“后会有期。”
傅颐轩则说:“我们来日方长。”
在阔别两位洋人先生之后,他们带着两位所赠的干粮又在沙漠中行进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上时他们总算是看见了几顶新的帐篷,但他们没有看见人的踪迹。
等他们靠近之后几番寻找才看到其中一顶帐篷的桌子上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本《九皋》,书翻开就有李渐青做过的注的笔迹。
他们在帐篷外等了一个早上,终于有一帮大汗淋漓的汉子拿着铲子、刷子背着行囊从不远处的高坡上走下来。
那些人看到有人坐在他们的营地里还以为是补给来了,兴冲冲地跑过来结果发现是三个风尘仆仆而来的男人正在歇脚。
有一个扛着锄头的问这三人中长得最为和善的容辛:“你们是什么人?平白无故闯进幼泽那可是要送了命的。”
容辛直问道:“李渐青先生他在哪儿?”
“李先生啊,李先生走得慢,还在后头呢。”说完,这人一拍脑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陆微之淡定地抱臂走出站在容辛面前,说:“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们两个是李渐青先生的师侄,这位是李先生的徒弟,亲徒弟。”
这样一番介绍之后,先前那个撅起锄头的男子倏地放在锄头,也没有先前怒发冲冠的模样:“你们是李先生的徒弟和师侄?真的吗?”
“千真万确,不过我们大概有个好几年没见过了。”
那人听了这话嗫嚅一句:“怪不得了,李先生都病成这样了也不见有个人来劝劝他。”
周围来得人越来越多,那男子嗫嚅的话也只是落入了他自己的耳朵里。
隔了一会儿,李渐青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高坡上,他的双眼几乎是看不清路了,步履蹒跚着向营地走来。
看到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的时候李渐青迈着苍老的步子走了过来,他眼神模糊可看到容辛和傅颐轩还有陆微之三人的时候他当下就知道了,就知道是他们来了。
李渐青手上早已是皱巴巴的,老人斑长在手背上、脸上。
容辛看到他时忍不住哽咽道:“师父,好久不见。”
李渐青却说:“男子汉,别哭。你怎么来了。”
“我好像被人扯进了一局棋里,我来是要结束这局棋的。”容辛抹掉眼泪,上前搀扶住李渐青。
李渐青的视线看向容辛身后的傅颐轩和陆微之:“你们也来了啊。”
傅颐轩佯装不咸不淡道:“同为涉局之人,为破局怎能不来?”
那个之前还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男人放下锄头朝李渐青走了过来,附耳对他问道:“李先生,这三个人原来真是您的徒弟和师侄啊。”
“是,他们我都认识,有劳你们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您说得哪里的话啊。”那男人憨憨地恼了两下后脑勺,随即就走过去把围着的人都给打发了。
李渐青领着他们三个进了自己的帐篷,进到帐篷里,李渐青这才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棋局又是什么?”
“原本是在找设下棋局的人,误打误撞来到了幼泽,后来在来得路上又遇到了两位洋人学者,他们和您此前有过合作。”
“张丰和李四余?”李渐青疑问道。
容辛:“是他们二人。”
李渐青感叹道:“都这么久了,他们居然还在那个地方?”
容辛说:“要离开了,听他们说就在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回国。”
李渐青这时又说:“他们二位倒是是真正意义上的学者,并不想那些匪寇一样,确实值得人尊敬。你们刚刚一直在说的棋局到底是什么?”
“师父您知道甘木吗?”
“不死之国,阿姓,甘木为食,食之不老不死。不过是山海经中所言的怪诞传说罢了,难道有人在找这个东西?”
容辛说:“没错,甚至有人故意引洋人上钩,制造了所谓的昆仑墟计划,其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甘木。我猜这一切从我离开蜀州之后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或许早在很久之前就在他的筹谋中了,引我稽古揆今的人也许就是这盘棋的主人。”
李渐青知道在他之前容辛还有位亲近的先生,姓苏,蜀州人。但他的印象里容辛从未这般质疑过那个人,他还说过那是教授他一切的先生,其地位远在他亲生父亲之上。
听容辛这么说,李渐青不由得怔然:“你还没有找到他?”
“听那两位洋人先生说,他在一年前来过这里,但一个月之后就离开了,我想他应该还没有离开幼泽,总能找到的。”
李渐青说:“幼泽,又称为‘瑶池,是西王母所在的地方,西王母掌管长生不死之灵药,嫦娥因灵药升天入仙道,可这一切始终都是后来人编造的故事,人不可能不死。苏筱庵先生如果不是为了研究甘木的真实存在,那他设局的理由又是什么?孩子啊,这世上或许有很多的言不由衷。”
容辛烦躁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再次抬眸与李渐青视线相交的时候,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的滋味:“可言不由衷不是理由,这一路死了很多人了,如果没有这场讽刺的昆仑墟计划,如果没有他筹谋的这一切,或许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死!当第一条人命没了的时候我不知所措,第二条人命没了的时候我就已经奔溃了,这几年,一千多天我们都在围绕着他一个所谓的‘言不由衷做棋子。我也不想怀疑他的……”
李渐青长叹一声,他扭头看向帐外,对着外面喊道:“苏先生,你应该出来见见他们了。”
第 209 章 第 209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