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杀残忍，多疑善妒，自尊甚高。”
朱元璋脸色沉下来，一颗心凉了大半。
这不全都是形容昏君的词，形容暴君的词？
他勤勤恳恳这么些年，在读书人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他这个皇帝，还不如那秦二世？”
朱元璋自嘲，也是试探。
平生他最可笑的就是秦二世胡亥，老子打下那么大基业他却亲信奸佞，任用小人，连个十年都都守不住。
也是正是如此，朱元璋上位之后，不许太监读书认字，不信宰相，凡事亲力亲为。
要是顾寒答一个是字，朱元璋当下就砍了这狗肆脑袋来解气。
顾寒的目光依旧在远方，是映入眼帘的青山叠嶂，小桥流水。
还有远处不知，哪里生起的一缕袅袅炊烟。
根本没注意到身旁老人情绪的变化。
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老人道。
“这你就错了，老人家。”
“当今大明，只有他配得上那皇帝之位。”
朱元璋一愣。
心里直嘀咕，怎么一下好，一下坏？
这王八蛋，是不是看穿了他的伪装？是在耍他。
“这又是为何啊，郎君。”
“咱没念过书，都被你说迷糊了。咱皇上那么多恶性，怎么反倒……”
顾寒笑着。
“老伯啊，人生向来是复杂的。”
“虽然咱皇上有那么多的不是，但终究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皇帝。”
“他对官狠，但是对民善。”
“他性子恶，却能恤百姓。”
“他让这大明，有了如今的万家灯火。”
“也是他让你我汉性，如今能够站着活。”
“终其一生，洪武大帝是一个好皇帝。”
“胡亥这种货色，他连个废物都算不上，用他比洪武皇帝是辱没了咱皇上了。”
“好……好人。“
朱元璋的目光逐渐模糊，看着远处的山巅，视线渐渐看不清楚。
老人有些许眼眶泛红，只是一刹又恢复。
他有多少年没听过好人俩这个字了。
他一生确实杀人无数，当然也怕在身后留下恶名。
只是皇帝不做，后世儿孙就得做。
与其留给后人，朱元璋不如一力杀之。
但洪武皇帝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也会怕，怕这一生没人懂他。
杀贪官狠是为了让他们心中忌惮，不敢残害百姓。
斩污吏多是为让大明老少能多一口饱饭。
这一切，他日日教导的儿子朱标不懂，他生死相依妹子马皇后不懂。
可眼前驾车，他只见了一面少年娃子却懂。
老朱看着远方，顺着少年的目光。
那是一片悠悠的绿荫红日，写满的轻松风流。
那一刻，老人心里再生不起杀人的念头。
……
马车一路驶进深山。
过道树林茂密，草木繁盛。
再往前走就已经没了车道。
可距离此行的目的钟山还相距太远，顾寒只能跳下车。
“老伯，你且回去吧，剩下的路我独自前去。”
朱元璋也跟着下了马车，探头向前边看上一眼。
山上往前，树木奇多，道路泥泞难走，确实马车是穿不过去了。
只是他心头刚刚听过顾寒的评价，还想和顾寒再多聊几句。
朱元璋借口道。
“唉，这可不行，你要少跑了。咱可就成了皇上的罪人了。”
“那还不得掉脑袋啊，咱得把你送到目的地去。”
顾寒笑着插腰，环顾了一下四方，指了指远处微微在簌簌的草丛。
”老伯，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咱皇上哪会这么轻易的放任我离开？”
“要是我此刻跑，恐怕不出十米就要中箭。”
“没跑出百米去，我这脑袋就要在人刀下。”
“您信不信，咱们那边皇上说不定也在远处，偷偷的看着我呢。”
朱元璋被说的老脸一白。神色慌张的挠了挠头。
故意干咳两声。
“有你说的那么神吗？说不定草丛里是几只野兔呢。”
这话说完厚着脸皮又补上了一句。
“咱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跟你这傻小子耗着。”
顾寒看见老头不信，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不偏不倚的扔过去。
“啊！”
草丛里的人影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惹得顾寒一阵子大笑。
“这下您信了吧，老伯。”
朱元璋神情惊讶。
倒不是装的，他手下锦衣卫，个个身手矫健。
跟踪伪装的本事一般的将军都发现不了。
顾寒一个诸神，居然精准无误的，看了个明白。
顾寒以为朱元璋被吓到了，搂住他的肩膀。
“没事老伯，这些呀叫做锦衣卫。专门为皇帝执行秘密任务的。”
“他们不会动手。”
“是来监督我去钟山的。”
朱元璋感受着搭在肩膀上的那一只手，心里更是震惊。
他创建锦衣卫也不过几年的时间。
不过到现在都未曾拿到吏部注册衙门，一直是私下里秘密行事。
大明也只有少数几个官员才知道锦衣卫三字。
顾寒是从哪里得。
一时间，朱元璋对于这个辞官不做宁去养猪的年轻人有了莫大的好奇心。
“你可吓到我了，小娃子。”
“这些人也有可能是来监督咱的。如果咱没把你送到地方，他们砍了咱的脑袋可咋办？”
“不行不行，咱就是爬也得把你送到那山头去。”
顾寒一阵哈哈大笑。
这老子倒是风趣幽默。
锦衣卫也算是大明难得的人才了，谁会监督你一个驾车的老爷子。
“前路可不轻松。老爷子你顶得住吗？”
朱元璋拍着自己胸膛，有些昂首的笑道。
“别看咱五十了，咱这精神头有些年轻人他都比不上。”
“瞧好吧。”
两人并肩，一路顺着山道往前。
顾寒体贴老爷子，不停用手帮老爷子打掉路旁的荆棘。
一路下来衣衫都破了不少细洞。
再加上山风呼啸，雨水泥泞，仅仅两三个时辰过去，顾寒哪还有一些状元郎的富贵感。
活脱脱是穷家一小子。
老朱的目光里却越发都是欣赏。
尊老不弃，不阿谀，这是多难得的年轻人。
“娃子，你这后半生做何感想啊？”
“你才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在这深山里，如何才能熬到咱这把岁数呀？”
这话倒是点醒了顾寒，稍微沉思了片刻，顾寒说道。
“也不知道这钟山里有没有村落，如果有，那我就在养猪的闲暇时间交些学生。”
“如今我被贬谪，自然是实现不了理想，但是他们或许可以。”
“教他们个个高中状元。”
“替我
第14章 大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