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好奇之心的,她越这么说,黛玉便越好奇她要问什么。不过看她的表现,应该是涉及隐私,至少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黛玉便拽拽她的袖子,使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来。
孟冰清会意一笑,亦步亦趋地跟了黛玉来。
一面走她心里一面想,都说抚台夫人京城贵胄出身,又少年得意,傲得很,不屑与昆明城中女眷来往。依她看啊,全是污蔑,身份贵重的抚台夫人明明是个平易近人温柔可亲的贵妇,关键是生得极好。从前她只听人说西施貂蝉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她没见过西施貂蝉,但她觉得,总也得长成抚台夫人这般模样,才不负倾国倾城之名。
美人哪个不爱?便是好看的花儿人们见了还喜欢呢,她看见抚台夫人便忍不住多瞧两眼,也不免心生喜爱之情,将来她的女儿出落得能有抚台夫人一半标志,她做梦都能笑醒。
穿过角门,拐过一条不长的鹅卵石小径,便是一大片荷花池,黛玉引着孟冰清来到荷花池旁的小亭子里。孟冰清环顾一圈,惊喜道:“这里比从前,可是大变样了!”
她指的从前是上一任巡抚的时候,她来过几次。
“是变了些。”黛玉招手叫丫头们奉茶,笑盈盈地道,“从前荷花种得太过密集,没有留白,失了意境,周围又太过荒凉,越加看起来别扭。我命人去了些荷花,养了喜庆锦鲤,又在池边堆砌些山石,引水自流,在山石旁种上一小片竹子,留一小路通向那边的抱厦,取‘曲径通幽之意,起码自己看着顺眼了。”
孟冰清由衷赞叹:“夫人眼光,着实令人佩服。先前我觉得潘台夫人算是会布置园子的了,跟夫人一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布置园子、屋子这事说不好,审美不同,你喜欢这样我喜欢那样,没个定律,倒不好说谁会布置谁不会布置,单看个人喜好罢了。”黛玉倒不是谦逊,而是真这么想,怕孟冰清不信,还给她举例子,“就比如这片竹子罢。我是爱竹之人,自然觉得有这片竹林添了许多意境,若是不喜欢竹子的,还觉得碍事呢。”
“是这个理儿。”孟冰清笑着点点头,没有不分青红皂附和,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不管怎么说,还是夫人会布置,叫我,即使喜欢竹子,也是不管意境不意境种一大片,叫人看了不免笑话呢。”
说话间,小丫头已摆上茶水,黛玉让孟冰清吃茶。
孟冰清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问:“夫人,这是什么茶?”
黛玉笑道:“龙井。”
“龙井茶我也吃过不少,都不如这个清香醇厚。难道,这是上用的贡品?”
黛玉放下手中茶盏,微微点了点头,“离京时皇后娘娘赏了些,我精心收着,一直没舍得用,不是今日招待贵客,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呢。”
这话半真半假,皇后娘娘赏了上用龙井不错,但三公主送了更多,陆离平日各种途径弄来的更是数不胜数,且质量比皇宫里的还好些,只是不敢示人,平日不过私下里自己享用罢了。
一席话听得孟冰清既喜悦又感动,一盏茶吃毕,才想起来此行目的。
“夫人!”她叫了一声,觑了黛玉身后站着的两个丫头一眼,压低声音道,“抚台大人年轻有为——”说到这顿了顿,想加一句“精力充沛”来着,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转折的有些强硬,“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不知……抚台大人可收用了?”
她声音虽刻意放低,但离得太近,黛玉身边的丫头们都听见了,闻言不由得羞红脸,纷纷害羞地转过头。
这情景看得孟冰清十分诧异,她说了什么见不得的话吗?丫鬟,尤其是贴身服侍主君主母的丫鬟,行房时亦在身边随侍身旁,主君兴致来了随手收用,再司空见惯不过了,怎么抚台夫人身边丫鬟的表现如此奇怪?
“都退下吧。”黛玉一面摆手解了丫头们的?寰常?幻娓?媳?褰馐停?胺蛉瞬恢??疑肀哒庑┭就坊苟际侨耸虏恢?呐??兀?称ざ?。?蛉思?α恕!
“啊?!”这委实令人诧异,也委实令人尴尬,“我,我只当夫人身边这几个容貌出众的丫头都被抚台大人收用了,还想着提醒夫人挑两个提了房,免得旁人惦记。唉,都是我莽撞。叫夫人笑话了。”
什么叫免得旁人惦记,难道有人想往陆离后宅塞人?
“请姐姐明示,可是有人……”
孟冰清给她一声姐姐叫得有些发懵,迷迷糊糊道:“不过听我家老爷提了一句,他们爷们在外吃酒的时候提到过这个问题,说云南来了一批上好瘦马,打算挑个顶尖的呈给抚台大人呢。”
黛玉“噢”了一声,扯着嘴角,“那我们老爷可是有福了。”
她说话的时候笑得十分温柔,配着绝代风华的稀世美貌,十分明艳动人,可孟冰清看见她的笑容,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来换茶水的一个小丫鬟可巧听见这句话,暗道,坏了,离大爷惨了!
黛玉摆手叫那丫鬟下去,越发笑得沁人心脾,照顾孟冰清,“姐姐,吃茶吃茶。”
黛玉虽叫她一声姐姐,孟冰清却不敢托大称她妹妹。
“多谢夫人的好茶。”
黛玉摆摆手,颇为亲热,“叫什么夫人,未免也太外道了。你比我大,以后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妹妹便是。”
“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你再推脱,我可生气了。”
孟冰清这才清了清嗓子:“好妹妹,我虽人微言轻,在昆明城好歹也经营了两三年,以后但凡用得上姐姐的地方,尽管说话。”
黛玉不想她竟有此侠义之气,颇为高兴,一时豪气干云,道:“姐姐有困难也尽管找我!”除了三公主,这是难得对她脾气的,黛玉心想,交了这个朋友不亏。
言毕,二人相视一笑,举盏同饮。
又说了一会子话,孟冰清越加自在,想起外面形势波诡云谲,陆大人如何应对不说,但说这巡抚后宅,便不知多少人盯着,人人都想塞一个自己人来,自己新交这个妹妹的处境委实不妙,便忍不住为她绸缪。
“纵使妹妹生得如花美貌,但外面环肥燕瘦应有尽有,陆大人应酬又多,他年轻英俊,又身居高位,撩拨他的人必不少。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妹妹不妨趁早将身边标致的丫鬟提房,拴住陆大人的心,免得后悔莫及。要我说,妹妹来的时候便不该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该带两房妾室的。”
她因不了解自己家的情况才这么说,黛玉也不生气,耐心解释,“不是我不带,而是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妾室。”
这比听到黛玉身边的美貌丫鬟都是完璧之身还要令孟冰清惊讶得多,陆大人世家出身,年轻有为,正值壮年,家里竟无一房妾室,这怎么可能?
面对她的疑问,黛玉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千真万确。”
孟冰清愣了半天似乎才消化了这个惊世骇俗的事实,然后人人都有的那点好奇心便涌上来。
“好妹妹,好妹妹,我问你一件事,你不想说便不说,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你问,我没那么小心眼。”
“你月事来的时候,陆大人也不找丫头解决?”
黛玉反问:“难道你家老爷连这几天都忍不了?”
呃……这话委实令她惊诧,“难道兴致来了,还有男人能忍着不碰女人?”
黛玉:“……我家老爷能。月事的三五天算什么,我有身子时我们老爷两三个月都忍得住。”她都没敢说她刚成亲的时候才十七岁,陆离怕过早破身对她身子不好,足足忍了一年呢,不然恐怕得惊掉孟冰清的下巴。
“你不说,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好的爷们。”孟冰清原来觉得她家老爷待她够好的了,敬重周到,举案齐眉,跟陆夫人一比,倒算不得什么了。
“姐姐,我同你好才把这些事告诉你,你可不许跟别人说。”
孟冰清道:“放心,我要是说出去一个字,就叫我舌头上长疔……”
眼睑见她要说出不好的话,黛玉忙打断:“做什么赌咒发誓的,我信你还不成?”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回去了。众人惊讶地发现巡抚夫人和按察使夫人之间的气场与方才大为不同,像是相识很久的闺蜜一般,旁人很难插得进去。
这小蹄子好大的本事,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巡抚夫人收服了。除开黛玉,有诰命的官夫人中孟冰清的年纪最小,又是续弦,平日大家面儿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很多人蔑视她,不肯与之为伍,提起来便是小蹄子小蹄子的,很是看不起。她们想,连她们看不上的小蹄子都能收服巡抚夫人,自然她们更轻而易举,就先让她得意两天吧。
孟冰清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善的目光,在人流中来回穿梭神情自若,毫不在意。
席面叫的是昆明城顶尖酒楼如意居的饭菜,陆离包了场子,如意居今天歇业,所有厨子、杂役等带着家伙什来到巡抚府,各色招牌美食吃得大家甚为满意。午饭后,陆离又打发人送来极品大西瓜。如今是初秋时分,并非西瓜盛产季节,别说是这又大又圆的西瓜了,便是寻常,小西瓜也不好找。这一拉一车,刚下刀便炸开的沙瓤西瓜,亏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经施粥一事,云南众人便见识了陆离的手段,此番又弄来这千金难求的西瓜,越加对其佩服不已。关键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有为青年待妻子又极,连后宅聚会的小事都照顾得井井有条,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不是他们家的呢。你说,怎么有人的命便这么好呢。
但凡年轻些的妇人看黛玉的眼神无不羡慕,有的称为嫉妒也不为过。
趁着午饭的功夫,黛玉回到了正房大院,虽说有贴身嬷嬷和惯常服侍的丫鬟伺候,黛玉还是不放心女儿。
“汐儿怎么样?”进了院门,黛玉一面走一面问。
“一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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