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回到家已是黄昏时分,陆离早已到家,听说他回来忙到大门口相迎。
夫妻二人携手进了正房大院,汐儿张着胳膊笑嘻嘻迎上来,声音里满是惊喜:“爹爹,娘!”
陆离熟练地双手托在汐儿腋下,将人高高抱起,轻轻抛起,越过头顶,再稳稳地接在怀里。他双手拥着汐儿,歪头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刚把脸摆正,便看见两个小萝卜头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他。一大一小俩孩子都穿着一样的大红肩袖,圆鼓鼓白嫩嫩的小脸,低着护身符,脚上蹬着粉底小靴子,煞是可爱。
糟糕,忘了家里还有俩儿子呢,三年不见,一回来便先抱女儿,愣是没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这俩孩子不会记仇吧?
“澹儿,晔儿,来,到爹爹这来!”
露出自认为竭尽全力的灿烂笑脸,陆离蹲下身,笑眯眯地伸手。
“哥哥,弟弟,这是爹爹,这是娘!”汐儿指着陆离和黛玉说,“你们刚不是还说想爹爹和娘了,爹爹、娘这不是回来了?我就说娘一定会回来的,娘才不舍得丢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呢。”
“爹爹!”
“娘!”
澹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喊道。
陆离狂喜:儿子先叫的我诶,一别三年,我在儿子心中的地位排第一呢,当年还在京城时也没这待遇啊。
他忙张开双臂预备迎接两个儿子积攒了三年的热情,不料,两个儿子张开双手冲过来,却一头扎进了黛玉怀里。
“娘,您终于回来了,我和弟弟好想你。”
“娘,我和哥哥好想你。”
“好孩子,娘,娘也想……”一句话未曾说完,黛玉早哭成了泪人,“也想你们。娘,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你们……娘好怕,好怕你们把我忘了……”
“娘,不哭,不哭……”澹儿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不住地给黛玉揩眼泪,不料越揩越多,他细细的眉尖儿越蹙越紧,渐渐地手忙脚乱,到最后也快哭了,扭头看着吴夫人,撇着嘴道,“祖母……”
吴夫人悄悄用手帕揩去眼角的泪水,尽量不叫孩子们看见,瓮声瓮气地道:“没事的,你娘不是伤心难过,是高兴的……”
“娘是看见你们高兴的……”汐儿也走过去,一面轻轻地替黛玉擦泪一面道,“笨蛋哥哥,连这都看不出来。”
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
汐儿凑过去,在黛玉脸上亲了一口,道:“娘别哭了,娘要再哭下去,别说是祖母,连外公都要抹眼泪了。我们一家人团聚是好事,该笑才是。”
黛玉微微仰起头,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吐出来。
“仰头不能使泪水流回去。”汐儿微微一歪头,片刻后又补了一句,“但是,深呼吸有助于缓解情绪,娘可好些了?若还不好,女儿可以借一个肩膀给你靠。”
一句话说的黛玉不由得“噗”地笑了,怒眉嗔道:“你才多大点的人,有多宽的肩膀?就敢说这样的大话!”
汐儿道:“我把爹爹的肩膀借给娘靠,还不行的话,爹爹的怀抱也借给娘。”
黛玉俏脸一红,当着众人的面儿有些不好意思,嗔道:“小孩子惯会胡说,也不怕人笑话。”
陆离倒是坦然,嘿嘿一笑,打算上前搂黛玉,被她身子一侧躲过去了。
“娘~”黛玉直接搂着孩子们躲到了吴夫人身边,吴夫人满面笑容的把她拉进怀里,道:“好孩子,这几年,苦了你了……”
云南地处偏僻,生活艰苦,此乃一苦。
背井离乡,舍弃亲人孩子,日思夜想,此乃二苦。
带精神受刺激的女儿,细心呵护,殚精竭虑,此乃三苦。
吴夫人是真心疼她,也是真感激她。汐儿走的时候什么样,如今什么样,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带大一个正常孩子都要把人累死,何况是把一个不正常的孩子带到正常,这得流多少泪多少汗,多少次绝望、无助,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无法想象。
跟吴夫人说了几句话后,黛玉又给陆云宴请了安,然后便蹭到林如海身边,拉拉他的袖子。
林如海日夜盼着女儿早日回京,真到跟前儿,反有些近乡情怯,矜持地拍了拍黛玉的手,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
“爹爹~”黛玉轻叫一声。
“?G。”林如海忙道,手无意识地攥了攥,松开,又攥了攥,接着身吸了一口气,悠悠地开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很多父母都是这样,心里波涛汹涌、千言万语,但一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林如海虽与那些刻意维护长辈威严,不肯在孩子面前和颜悦色的父亲不同,情绪积累到浓重,一时却也不知如何表达,只有用力抓住了女儿的手,缓解自己过于激烈的心跳。
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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