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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父皇知道船妓吗?船妓的归宿是平浪湖底,她们的尸体养肥了整片湖域的梅鲚鱼。”
      齐帝明显对梅鲚鱼的反应更大,因为梅鲚鱼不能吃了,所以想起了平浪湖沉尸一事。
      “父皇知道走妓吗?濒死的时候拉到大街上叫价,没有尊严的被人为发挥最后价值。”
      文字和言语不足以形容祁元祚亲眼看到的震撼,那一刻他甚至怀疑,这还是人间吗?
      “孤辛辛苦苦,耗尽心血搭起化肥厂,造出来化肥,孤是想利民、救民,可是却有人拿着它作尽让人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以偿赋税的勾当!”
      “地,地,地!”
      “没了地!这么多人怎么活?”
      “奴契,奴契,一纸奴契!千万条性命喂饱了乱葬岗的野狗、秃鹫!”
      祁元祚不想露出无谓的愤怒,却不知他眸光淬火,厌恶之色令人怔然。
      “六年前宋家二十八房案,朝廷为何不详查?”
      “六年前叛贼之事,不是要招安吗?为何会变成通缉领功呢?”
      “还有盐!他们用盐蒸桑拿!用盐化积雪!都不愿意降低价格让因为吃了毒盐而死的人减少一些!”
      “皇家贡品朝廷拨的钱有多少真正到了百姓的口袋?!”
      祁元祚越说越快,声声质问冷的像刀子刮人。
      “孤看不见也就算了,死多少人、都是冷冰冰的数字,孤不会心疼,孤仍然高高在上。”
      “偏偏孤看到了!”
      “一个、两个、上百、上千!”
      “父皇问孤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因为我等了六年,孤布局了六年,等的就是今日!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孤不需要再等!”
      祁元祚知道齐帝根本不在乎什么两姓、五姓,也不在乎什么逾矩逾权。
      他在乎的是儿子不顾及父子情和他对着干,在乎的是祁元祚的安全。
      他们政治上有矛盾,可政治矛盾最终会为骨血退让。
      父皇最在乎的是他!
      “父皇问孤是否不顾及父子情,非也,孤是太顾忌。”
      因为他无法跟齐帝解释江南的事。
      祁元祚上前一步,抓着齐帝的腰带让他低头,齐帝下意识就配合了。
      他的太子踮着脚神色认真,用袖子擦他脸上的泪痕
      齐帝恍然看到了幼年的祁元祚,小小一团,认真的抱着他的头,给他软乎的肚子叹着气为他擦眼泪。
      齐帝眼睛又热了。
      从咿咿呀呀到如今的美才无双,他哪里拒绝过他的要求啊。
      这是他在世间唯一的羁绊,齐帝怎么舍得不如他的意,百般阻挠只是因为他心里不安,他怕自己无能护不住他。
      他看着太子孤峰屹立,看着他脊背如竹节亭亭,看着他胜券在握,好似笃定他会为之妥协,这是他亲手扶起来的自信。
      齐帝又心酸又欣慰。
      祁元祚为老父亲擦干净眼泪,软了话语
      “父皇,若说孤真有哪里错了,便错在无法坦言告知父皇儿臣的计划,让父皇担忧。”
      祁元祚握着齐帝的手想把草珠子撸下来。
      齐帝缩手不让。
      祁元祚一抖袖子,一串更新鲜颜色更均,大小一致也更圆润的草珠子搭在太子手中。
      “这串旧了也潮了,孤给父皇穿了一串新的。”
      草珠子六年没换过绳子,还泡过水,中间穿线的孔也被齐帝盘大了,有几枚又开裂的迹象。
      该换了。
      齐帝看着新的不挣扎了:“什么时候穿的,朕怎么不知道?”
      祁元祚:“好几个月前,被窝里偷偷穿的,父皇当然不知道。”
      齐帝瞪了一眼,没在追问。
      父子两人情绪平静下来,一问一答,流动着脉脉温情。
      “为什么不早点儿拿出来?”
      “寒酸,想给父皇更好的,但是父皇什么都有,儿臣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珠子了。”
      齐帝心一酸:“这话朕不爱听。”
      戴上新的,齐帝仔细数了数,不对啊
      “挂出来的,怎么只剩五个了?”
      祁元祚摊开手掌,掌心孤零零一颗
      “孤惹父皇生气,自摘了一个。”
      齐帝嘴硬道:
      “朕没生气。”
      祁元祚收回手,笑笑不答。
      “六年前父皇为孤押注六州,孤为父皇赢下祁连山。”
      “六年后的今日,父皇为孤坐镇苏州,孤为父皇平江南。”
      “父皇就是孤的底气。”
      最后的最后,骄矜的太子殿下抬头询问:
      “父皇皇位都愿意给孤,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呢?”
      至此,齐帝落败。

第202章 落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