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元宵,顾即终于见着了男人的身影,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将近有一个月,男人落魄至极,浑身脏污发着酒臭味,胡子拉渣的,眼睛底下两个大大的眼袋,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像是行尸走肉般。
顾即不知道这些年男人到底是靠什么活过来的,可能是去工地打零工也可能靠着他微薄的赌资撑着日子,男人的样子,到底太过狼狈。
但纵然是如此,顾即还是将自己的房门紧锁,直到睡过一觉的男人接到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出去,似乎听见了赌摊两个字——男人爱赌,这些年从来就没有变过。
日子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高一下学期发生了一件大事——江震聚众打架,用一把水果刀捅了人给抓到局子里去了,顾即听说这一次至少要坐上三年牢,而他原先的位置,就让江耀顶替上去。
顾即有时候在想,江家奶奶知道自己的长孙出事了会不会伤心,但这并不是他能担心的范围。
而甘小雨逃学的频率越来越高,一个星期有两三天能不见人,老师喊了几次家长都无果,甘小雨俨然已经不再能管教。
有一次顾即在家听见外头的吵闹声,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是甘爸在骂甘小雨,用词很难听,甘小雨吼了一句,“你他妈管过我什么,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甘嫂不停在哭,顾即壮着胆子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只能看见甘小雨扬长而去的身影,他的目光落在甘家门前的那株长得旺盛的植物,小学的时候,甘小雨总往里面倒牛奶,竟然也活得滋滋润润。
顾即又悄然把门给关上,思绪飘得有些远了,但最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伤感,可能是因为还怀念儿时甘小雨那点善良吧。
高二分班,林景衡和顾即都决定读理科,一来是理科以后好找工作,二来顾即也存了点私心,只有和林景衡选同一个科类,才有可能再次和林景衡同班。
自从小学毕业后,顾即梦寐以求想要再和林景衡同班,但事与愿违,这么多年,他们两个却总是被分到不同的班级,而这一次,可能是上天终于怜悯了顾即,当分班信息下来,在三班的名单看见林景衡与自己的名字时,顾即险些在学校蹦到林景衡身上去。
晚上吃过饭,窝在林景衡的大床上,林景衡好笑的问他,“为什么那么想和我同班?”
顾即头一次卖了关子,他不好意思告诉林景衡,其实从小学开始,他就在后座偷偷瞄他的背影,想象他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字迹。
顾即想,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悄悄让林景衡住进了他的心里,一点一滴渗透进他的血液,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国庆节小长假,顾即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跟着林景衡去乡下奶奶家,这一次的心境与上一次大相径庭,顾即甚至是带着一种和林景衡旅游的心态去的,在车上也敢大大方方的枕着林景衡的肩膀,就是害怕再流口水。
林奶奶还是老样子,精气神十足的,见了林景衡和顾即嘴上就没有说软话的时候,这儿嫌弃一点那儿挑捡一分,可顾即知道,林奶奶不过嘴硬心软。
回去的前一个晚上,顾即清晨起来上厕所,听见楼下有细微的声音,他蹑手蹑脚顺着楼梯走下去,看见林奶奶正坐在大的门槛上,大黄趴在她的腿上睡觉,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大黄的头,像是对待最疼爱的孩子。
顾即想了又想,轻轻下楼去,走在林奶奶身边,林奶奶似乎是已经早就知道他的到来,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一老一小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静静坐着,直到太阳东升。
大黄醒了就去舔顾即的手心,痒痒的湿哒哒的感觉,顾即点了点大黄湿漉漉的鼻子,压低声音说,“小邋遢鬼。”
远处有鸡鸣,很是响耳,林奶奶沙哑的声音混在其中,“替奶奶看着点景衡。”
顾即心里一紧,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错愕的和林奶奶对视,林奶奶的眼角已经滋生出了很多皱纹,眼睛深深凹下去,一双眼仿佛看透了一切,顾即呼吸微急,但林奶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恢复了往常的脾性,“看什么看,还不去喊景衡起床。”
顾即被林奶奶一嗓子吓得够呛,连声应着慌慌张张跑上去,打开房门,林景衡已经醒了,正在换衣服。
“林景衡,”顾即嗫嚅着,小心翼翼说,“我觉得,奶奶好像知道点什么?”
林景衡别着扣子,沉默了两秒,微笑的捏捏顾即的耳垂,“奶奶活了大半辈子,比我们看得还透呢。”
顾即一头雾水,越来越看不懂这一老一小,但林景衡的语气并没有夹杂太多的担心,顾即也不愿意给林景衡压力,就咧嘴对着林景衡笑开。
林景衡揪着顾即脸上的肉玩,这些年顾即被养得不错,脸色已见红润,林景衡下一步的目标是把顾即再养胖点,那样晚上睡觉抱着舒服些。
两个人在房间里
第 51 章 chapter5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