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什伍德的西南方有一个巨大的塔楼,和其他的塔钟不一样的是,它从来不在整点敲响,这个自鸣钟从诞生就被设计在每个半点报鸣。而巨大的声音通过墙壁里细小的铜管传递到洛什伍德的每一个角落,字面意义上的,每·一·个角落。而在钟声敲响的最后两下之间,只要顺着铜管找到那根每三十公分回旋一次的基线,短暂切断基线里的水银,那么地下就会顶起一扇不过一平米的活板门。
对于我而言,最困难的不过是如何撬开活板门上铺设的地砖和地板。
我光着脚踩在地上,在漆黑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除了沿着脚跟向上攀延的凉意,还有那几乎发现不了的微末震动。屋外隔着一面显示屏的,是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人。
在没有任何障碍的情况下,他过来至少需要三分钟.
我这样告诉自己。
几个小时前,我慢条斯理、意兴阑珊地吃完晚饭后,态度激烈地拒绝了Evens的照顾,为此,我一脚踢翻了木几,把餐具砸到墙上,将Evans赶出了房间,反锁后还用桌子象征性地堵住了门。对此,Evans表现得毫不在意,和另外几个我从未见过的人隔着显示屏观察了我良久,才在大约三个小时前离开,只留下一个中年人继续监视我。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我悄悄藏起散落在地上的餐刀,借着被子的遮掩,一下一下地偷偷蹭着金属制的床架,试图让它变得更锋利一些。
长时间的透视让我太阳穴生疼,但是时间的临近却让我有一种肾上腺素飙升般滚烫的冷静,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巨大的鼓动声,仿佛要撞破自己的胸膛,手中的餐刀却抓得极度平稳,指尖攥着冰凉。“一二三···”我心里默默数着数字,深呼一口气,掩着被子,单手划开耳垂下方的皮肉,因为胳膊的不自觉抖动,生生多戳了两下,最终还是咬着嘴唇伸出手指,在一片潮湿和疼痛中摸到了一个药片状的“小东西”,快速捏在手心,另一只手用被子紧紧按住伤口。
划破自己的皮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光是因为疼痛,还有自己的防卫机制,怕划得太重,即使只是浅浅的一层皮肉,也不比砖石好到哪里去。
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让手心潮湿一片,似乎有几滴汗水滴进了眼睛,腌得眼睛也非常不适。我边用割下的床单按着伤口,边希望Evans这些演技三流的人能有一流的消毒意识。
带疼痛稍稍平缓,我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用脚把自己的袜子蹭掉,一脚踢开墨绿色的长绒地毯,由脚尖到脚跟慢慢贴在冰凉的地板上,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时间的到来。
监视着我的中年男子在光亮中站了起来,往前踱步,立在光屏前,应该是透过夜视工具继续观察着我。但是我长时间没变换姿势,使得他又退了回去,坐下来,虽然眼睛还看着我的方向,却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也许为了给我心理上的压迫,整个房间没有任何能显示时间的物品。我只能用自己的脚感受地面细微到可以忽略的震动来计算时间。
等待许久,脚底冷得有些麻木,我也不敢离开哪怕一瞬。直到连腿肚都变的冰凉,我才终于等到了那一丝震动,在触及脚尖的瞬间,犹如电流通过,心如擂鼓。
“一、二···”数着数字慢慢直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对面的男子也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过于紧张,只是再次站到屏幕前。
“三、四···”我继续用脚感受着轻微的震动,一边撑跪在地上,手猛的抬高,迅速向下使劲连戳。“哆哆哆—”餐刀和地板撞出几声闷响,迸溅少许木屑,凿出了一个不大、仅仅一两公分的凹槽。我趁着对面的人反应不及,拧开从耳后取出的“小玩意”,用力插进地板上的凹槽,再转动一下后,迅速抱着被子跑到自己能到达的最远距离,一下子跳起撞翻沙发,将整个人护在沙发背后。
“砰——”
爆炸并不特别剧烈,但是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热烈起来。我来不及想其他,心里毫不停歇地踩着数字,立马起身返回爆破点,几乎是坠在地上般猛的跪下,用餐刀直直戳向还有一些遮盖的基线,一下,两下,三下,终于破开残留的泥石。
我看了一下刚刚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的中年男子,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在第十下钟声的余震中,用已经变得秃钝的餐刀,准时切断了基线中的水银。
做完这些后,我站起了身,退至一旁,眼睛在地面和监视室来回游弋。对面的男人可能对组织的防卫过于自信,第一时间的动作是按下了一个按键,模糊不清地与别人汇报着情况,而不是冲过来把我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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