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氏只盯着她,心里想着儿子那张可爱的小脸儿,嘴上颤着声道:“当时杜姑娘随口问过奴婢茉姐儿几个月大,奴婢答了姑娘,说茉姐儿当月才过了一岁的生辰,杜姑娘便说,生在正月里是有福气的,月份大,压得住。”
这却全是夏茉教她无中生有胡扯的了。
杜蓁开口要驳,杭氏却不敢给她机会,抢在前头继续道:“奴婢听着欢喜,便说我家茉姐儿不只月份大,日子也大。
“杜姑娘就问茉姐儿是哪一日,奴婢不敢不答,因而如实说了。
“杜姑娘当时还笑着说,茉姐儿生在辞旧迎新之际,果然是吉日,普天都在为茉姐儿庆贺,若是生在子时之交便更有趣儿,子时正是万炮齐鸣之时,天上烟火炫烂,更添喜气。
“奴婢心下听着,更为我家茉姐儿高兴,便回了句:虽不是子时之交,却也差不许多……”
说罢转过来向着夏老太太磕头,哭道:“老太太,这话任谁猜不出茉姐儿的出生时辰?奴婢纵然不该多嘴回答杜姑娘的话,可谁又能想到有人会忍心拿茉姐儿的八字去做这样丧天良的事呢?!”
杜蓁始终保持着的仪态终于端不住了,怒声斥道:“简直信口雌黄!我从未说过这些话!全都是你为了脱罪信口扯出来的,真真是恶毒之至!”
杜夫人亦不肯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定下罪名,盯向夏老太太道:“老夫人,难不成贵府区区一个奴婢的话能信,我女儿的话就不能信了?!”
夏老太太并不糊涂,虽心中已定了杜家一半的罪,却也不敢全信杭氏的话,只看向她道:“杭氏,你所说之言,可还有人能作证?”
杭氏摇头:“那时在场的只有杜姑娘和她的丫头,以及茉姐儿和奴婢,无人能证。”
“既然无人能证,此话又岂可做准!”杜夫人斥道。
见夏老太太又显犹豫,杭氏不由哭道:“老太太,这纸人儿是从香囊里掉出来的,茉姐儿好端端地发了病,这还不能够证明么?”
杜蓁冷声道:“从香囊里掉出来,也不能证明便是我放的。贵府的姐儿突发疾症,亦不能证明便与我相关。怎知不是贵府刁奴心怀叵测,平日里不曾好生照料主子,才引得今日之症?”
“老太太,若说这厌胜是奴婢所做,奴婢将之放进茉姐儿的衣服里,岂不更保险?”杭氏仰起脸来,泪汪汪地望住夏老太太,“又如奴婢方才所说,奴婢真若要害茉姐儿,选在什么时候不行,为何偏要在今日众目睽睽下动手?
“何况奴婢又怎能事先料到,杜姑娘会做个香囊送与茉姐儿?
“这香囊如此小巧,奴婢又是如何能事先料知它的大小,从而裁出恰好能装进去的纸人儿?”
一连串的问话,再次令夏老太太将质疑的目光望在了杜蓁的脸上。
杜蓁没料到区区一个奴才,竟有这样的巧舌。
这锅既甩不到她头上,只得先自保。
因而重新温和下脸色,向着夏老太太浅施一礼,道:“请老太太见谅,方才晚辈也是因怕背上误会,说话便有些急了。这位娘子所言也不无道理,此事兴许与她无关,然而晚辈也定不能背上这莫名之罪,望老太太明察,还晚辈一个清白。”
夏老太太至此也已冷静下来。
杜家老爷在朝为官,且位阶不低,这也是她为何想要让二儿子求娶对方姑娘的原因。
不至万不得已,夏老太太也不想与杜家撕破脸,结下怨恨。
夏茉再受长辈宠爱,也不值当为了她与高门结仇。
毕竟,她只是个女儿家。
然而经此一事,这门亲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再结了。
不说方才双方对簿公堂一般的质辩,就算可以假作此事与杜蓁无关,夏老太太也不放心,真把这姑娘娶进门来,她会不会对自己的孙子们再下毒手。
毕竟在夏老太太的心里,这次事件的真凶,还是更倾向于这位杜家姑娘。
夏老太太思虑再三,最终勉强扯了扯脸皮,算作是个笑,和杜蓁道:“老身亦相信杜姑娘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或巧合,眼下请恕老身忧心我那小孙女儿,暂时无暇细究。至于此事根由如何,且待我那小孙女儿无虞之后,再作另论。”
这便是要息事宁人,将此事压下了。
杭氏垂头,未再多言。
小主子的目的,本就不是要将这位杜姑娘弄得身败名裂。她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让她莫想着再轻易害人。如今目的达到,自要见好就收。
杜夫人听出夏老太太的话中之意,暗中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件事,就连她都有些疑心是自家女儿动的手……
毕竟确实只有女儿才有机会和理由干出这样的事。
眼下听着夏老太太主动退了一步,自也不会再上赶着不依不饶,正欲也说上几句和缓关系的话,却见女儿忽地开了口:“老夫人,此事事关晚辈名声,如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晚辈还怎么立足于世?望老夫人成全。”
杜夫人有些发急,生怕女儿激怒了夏老太太,反而横生事端,正暗中拽了拽她袖子,便听得夏老太太淡声回道:“杜姑娘且放心,老身自会约束敝府众人口风,不使姑娘为难。”
这话就有些不甚客气了,意思还是不肯给她继续揪着此事不放的机会。
说罢便不再多留,令着夏府众人上车回转。
杜蓁原还想再说,却被杜夫人硬是给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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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断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