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捉拿
丑时末。
乳白色的浓雾笼罩着大地,客栈后面的竹林也似乎浸在迷雾朦胧之中,碧绿的竹叶尖挂满了露珠,“簌簌簌”的轻微声响,将霜水弹了下去。
??的动静甚至没有隔壁膘肥大汉的呼噜声听得真切。
白衣女子端坐床榻,眉头稍皱,那二指勾了木桌上的玉笛,一个飞身,沿着窗棂翻下了客栈二层,飘逸间不曾带走一片尘埃。
脚下碾过一些枯枝,随即沐风而立,长发如涓流披散,神情却柔和,玉颊樱唇,几分林下风气。
只一会儿,竹林深处的黑暗中浮现几个人影,夜很深,除了他们面上的阴霾,辩不明白长相。
这群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似乎没有料到前方站着一位仙姿女子,领头的似乎拿捏不定,细碎着步子向前。
“喵——”
慵懒的一声猫叫。
白衣女子这才睁开眼,氤氲雾气的双眸勾着这只匍匐在男人左肩的猫。
“来者皆客,却不知诸位盾刀武装,夜半不眠,寓意何为?”她说话素来清冷。
再近些,才看清这群人皆带着黑色斗笠遮住了面颊,杀意盎然。
其中一个斗笠男子举臂捏拳,从他身后霎时射出四把尖利刀刃,他疾步而来,那刀刃在长空中一啸,为他马前卒,披荆斩棘。
锋芒已然抵在了长睫,白衣女子微闪,手中玉笛在指尖旋转一圈,轻敲于斗笠男最脆弱的咽喉,若发力,必然震碎。
这只是杀戮前的警告。
斗笠男退出数十步距离,抬手揉了揉脖颈,竟觉恶心,不免干咳一声。
灰色黑脸的灵猫,它打着哈欠,露出森冷透骨的四颗獠牙,棕褐瞳孔不断变大缩小,仿佛随时都在瞄准猎物准备射出。
这不明来历的女子厉害,能一招制敌。带着灵猫的斗笠男摸了摸猫儿的肩背,口哨声从他口中脱出。
猫儿跳下他的左肩,随着轰隆隆的作响,高挺的竹子抖落几片青叶。又听前方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坠地了,扬起一片尘,待散去,一尊獠牙巨兽,长着蝙蝠的头脑,四肢粗壮着地,它震怒,展了展漆黑的巨翅折断了两旁所有的竹子,那翅上也有两对爪,也是蝙蝠翅的模样。
哪般怪物?
斗笠男又一声口哨,巨兽猛冲而至,白衣女子飞速踮了脚尖跃起,那墨绿玉笛不奏佳乐,也在纤长手指中如鱼得水,直直如一把长剑,袭去那凶兽怒目圆睁的红眼,它一只粗壮的前爪便朝这里拍来,一股腥气,她在空中捻步跳转,划出一道月白弧线,玉笛刺透凶兽的前爪,正中,黑色的血便泵了出来。
那凶兽一声凄厉的嘶叫,受伤非但没有减弱它攻击的势头,反而愈演愈烈,它一振翅,前方形成巨大的空气漩涡飞速卷了过来,女子雪白的长衫也被划了无数裂口。
它撞击而来,四颗獠牙阴森森透露寒气,白衣女子睨眼,腰支和凶兽的丑陋蝙蝠脑袋似是接触了般,她却身姿轻盈,步履极快,飞身在空气轻点了几下,落到了凶兽后头。
她已有些恼。
白衣,本应不染。
凶兽急忙掉转,呲牙,目标仍是那白衣女子,她冷呵一声,自腰间缠带甩出一柄软鞭,在月光下镀上淡淡光华,似是银器,可遍寻世间珍宝,哪有如此柔软之银器……
她挥着那软鞭绕了那巨兽的一只前腿,仅浮在地上几厘,借着那缠绕凶兽腿上的软鞭发力,画个圆弧荡漾而去,从凶兽肚子底下又绕回到它正前面,那凶兽怒,仅仅再前一步便能将白衣女子吞了去,可偏生挪不开步子,原来它的前腿双双被那银鞭缠绕,它一发力,勒得生疼,猝不及防的跌在了地上,吃了一脸泥泞,那白衣女子从巨兽面前轻跃,踩在它兽身上收了银鞭,这才跳下。
她灰白的瞳清澈亦坚毅,长衣蹁跹,如梦幻交织,引人沉溺。
从这几个斗笠男子降至,竹林间的杀意从未退却,双方连一个来回的交谈都不曾有,罢休,便是奢侈的东西。
他们从袖中抹刃,竟还有几只灵猫,发出凄厉的嚎叫……
突然,白衣女子身后传出踱步声,布鞋摩擦着腐朽了绿叶的地面,喀嚓,喀嚓。
一只手搭在白衣女子肩头,她垂下眼睑,见来者明媚,一抹让其心安的淡笑。
“你们弄出动静太大,十足扰人清梦”我穿着靛青薄衫,外搭兽皮取暖。
白衣女子已然明了,出手顺了顺我毛躁的发,猜我应是惊醒,来不及规整,旋即,退后几步,仍是傲然而立。
那几个斗笠男子辩得声色,踏步而来,环我四周一圈,单膝跪地,道“夜半惊扰守司大人,还请降罪”
“让夜煞安分些”
“是”其中一位从怀中掏出白色的粉末,若弹弓之石,瞬间射出,萦绕于巨兽身畔,不出片刻,见它体型缩小,又变为一只黑猫。
我深知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暗叹一声“为何如此匆忙?竟是夜闯汴州国境,此罪何担?”
“回守司大人,您本应随出使寒地的卫队折回,几日前领主收到飞鹰传书,言您不知去向……领主特派……”
“……你可知我洛十城永不进犯汴州国境?”
说罢,白衣女子闻声,身姿微颤。
“属下知,但领主死令,不论何地,要保您平安归去”
呵,好个平安。这便是□□裸的缉拿。
直隶于表姐的圣三牌之一——幽冥牌。便是做些暗地里的勾当,杀人饮血,是一剂藏于无形的鸠毒。其中豢兽“夜煞”,凶辣无比,更具千里寻物的鬼魅本领,只要中过沉叠香,就能被寻回。
“先退下,晨时来接”
“是”领头的斗笠男子对我叩首,起身便捏拳示意,一行魑魅魍魉隐退于竹林,终究是真的死寂。
我挪步,不知如何言说,只道一句“抱歉”
却被面前白衣女子抓起手腕,虚无的握着,二人此刻挨得极近,我不知为何,只有一腔灼热的吐纳,便屏了气息。
“犯我城池,如何清算?”
她对我不再隐瞒。
而这汴州之国,真真乃为她脚下统御?
“算,一并都算”我有些恍惚,续道“那就不如,你说了算”
……
她的眉眼虽挂着寒冬凛冽之冷,却是化开一小方天地,让我能在这双灰眸中,找寻自己。
她眼中,是
第 16 章 十六 捉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