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变的气氛让倪雾昭有些紧张，但更多是迷茫。
她只能跟着宋闯走，宋闯也没什么表情。他这会儿也是穿了件大衣，Dior的秋冬款商务羊毛风衣，比在纽约陪她过平安夜和圣诞节的那件更大气。他就这样走过那条为他留出的长长的路，她跟在他身边。
经过那些恭恭敬敬的人，她觉得江斯北已经不在这里了。否则作为他手下，这些人不该在这里，迎接的对象还是他最水火不容的敌对者宋闯。
那么江斯北在哪里？出事指的是什么？多严重？她将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后，他有没有再找过她？……统统不知道。
随宋闯进江望集团大楼，接下来的事更加应证了她想法——宋闯进的是江斯北专用梯。
随行有两名保镖，李烨及一名江望集团的高管。那名高管像是代表集团出面陪同的。
倪雾昭来过这儿几次，也见过江斯北手下一些人几次。
而她能见的，无非是与江斯北最亲密的，对他来说最得力的，也是集团里地位最核心的。譬如她现在就觉得，电梯中这位有几分面熟，而两人都站在宋闯稍后的位置，偶尔对视几眼，安静气氛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回避目光，闭合的电梯门又是镜面的设计。对方眼里像五味杂陈，像是对此时与宋闯在一起的她充满不满，愤怒，恶心……以及连带对宋闯的那份敢怒不敢言。
倪雾昭干脆将整个人放空。
而她又意识到，卜媛媛所说的“满北城议论纷纷”指的是什么；也大概想到，自己在这段故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个误打误撞，为所谓爱情而背叛养育之恩的恶女。
就像当初和宋闯私奔去美国，江斯北又因她而多了份被人嘲笑的话料。只是今非昔比，当初没多少人敢议论江斯北，这事也就不算什么；现在江斯北彻底跌落，她却在宋闯身边享受一切，太令人不齿。
……
心乱如麻，雪越下越大。随电梯上升，身后景色彻底化作灰蒙蒙一团。
右上方数字逐渐向顶层逼近，随“叮咚”一声响，李烨最先出去挡电梯门，宋闯随后走出，同时淡淡说一句：“这电梯该换了吧。”
“是，随后让人将这电梯好好修整一下。”李烨说。
其余人不动声色，倪雾昭出去时那名江望高管又看她一眼。
这一层都是江斯北办公室。
江斯北办公室的装潢显然不是宋闯能看得上的那种。他大家族出身，眼光挑。而江家就算有钱，也还没到能积淀出底蕴的程度。
所以宋闯只随便在办公桌周围走了走，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态度，最后拿起江斯北桌上一只玉镇纸看了看，嗤笑一声丢回去，像是觉得俗不可耐，或者low，继而在他位置上落座，随便翻了翻他桌上文件，斜眼向那名江望集团的人，问：“这些是什么？留着等你们江总回来继续看？”
另一边桌子上甚至还铺有宣纸，放文房四宝一套。江斯北平素会写书法，还有个书协里的名号。
那人又下意识看倪雾昭一眼，她就站宋闯的身边。
宋闯当然也不会落下他这小动作，把江斯北桌上一摞纸，连带一皮质笔记本劈头盖脸地扔到他那儿去，吼：“问你话！你看谁？”
李烨这时说：“宋总的行程很早就知会你们了。”
那人眼镜被砸到，扶正后还是歪的，但他仍保持着风度说：“抱歉……宋总，”这称呼咬得极其勉强，他继续找着冠冕堂皇的话，“是想先听听您的意思，再看这里该怎么办的。”
偌大一座办公室内静默片刻，连倪雾昭都觉得这理由说不过去。
不带任何私心讲，时移世易，如果明知宋闯要来，还任江斯北的文件在桌面上放着，这显然是态度有问题。
“那我看看这里该怎么办。”宋闯笑了。
接下来他伸手，李烨适时递上份文件。
倪雾昭垂眼看了看，文件夹中是一页又一页员工资料，江望集团的。
前几页的人她都眼熟。
宋闯也就是草草浏览过，把文件递还给李烨，又看着面前那人对李烨说：“就这些，全开掉。再看看有没有他，没有就加上，留着是等他捅我一刀给他们伟大的江总报仇吗？”
李烨很配合地笑笑，宋闯侧脸看窗外。
李烨又俯身对他说：“现在还有些人在大楼门口守着，一直没有走。您看雪这么大，如果名单里有他们……”
“你今晚就留这里吧，这些事你看着办。”说完他起身，像是一刻都不想多待，草草环视一圈，“一会儿会有人上来，这里东西都你处理。”
“是。”
宋闯说完就走，倪雾昭于是跟着他走，没再回头。
却能感觉到，江斯北手下那人看她的目光有多刻薄，甚至恨不能把她给挖穿。
她也心潮难平。
抛开江斯北这个人不谈，自来到中国，她经常被江斯北带到这间办公室里玩，甚至被纵容着用他最爱惜的毛笔乱画。这些东西都刻在记忆里，抹不去的。
再次进电梯，这会儿多余的人只剩下两名保镖，她问宋闯：“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宋闯看都没看她，反问。
“干什么带我来这里。”
让她看这些。
宋闯兀自笑了，没回答，她又问：“江斯北在哪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清楚。”
宋闯这才侧过头看她一眼，问：“你这是在心疼？”
倪雾昭吸一口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好奇问一问，可不可以？”
宋闯又不再答话。
酝酿一会儿，倪雾昭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
她有些生气。
她可以不计较宋闯对江斯北做的一切，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江斯北真面目，只会因为一些回忆而感到惋惜。可她生气宋闯故意带她看这些，生气宋闯这没来由的态度和脾气。感觉自己前些天付出的努力统统白费，平安夜和圣诞节的美好也不过是假象，宋闯编织出来的假象。
他答应留她在身边，只是为了带她回北城看这些，并且仍旧不信任她。说什么答应和她在一起，其实和报复有什么区别？
但内心翻涌半天，她始终说不出一个字，电梯门也在这时打开了。
她只能继续跟宋闯往车那边走，大楼门口果然还伫立着许多人，个个都快在这愈加气势磅礴的暴风雪里变成雪人了，简直是在企业易主后近乎自虐式的表忠心行为。
坐入车里，倪雾昭用平静些的语气问：“那么现在去吃饭吗？”
她想和宋闯好好谈一谈两人之间的事。
宋闯也很平静地应：“嗯，有饭局。”
她于是明白了，也不想
第 62 章 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