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脉搏的回响
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的淤泥,沉甸甸地裹挟着沈知意。她瘫坐在仪器推车旁的地板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滚烫的泪水浸透了衣袖,留下深色的湿痕。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冰冷的虚无感。连那点卑微的触碰都成了禁忌,这坟墓般的死寂,终将吞噬掉她,也吞噬掉病床上那点微弱挣扎的星火。
嗒…嗒…嗒…
输液管里,液滴坠落的声音,固执地穿透绝望的泥沼,清晰无比地敲打在耳膜上。像某种冰冷的、永不停歇的计时器,丈量着她无能为力的流逝。
嗒…嗒…嗒…
这声音,在极致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规律感,钻进她混乱的意识深处。它不再是单纯的液体滴落,更像是一种无言的嘲弄,嘲笑着她的脆弱,嘲笑着这徒劳的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这单调重复的、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声音,似乎触动了记忆深处某个早已锈蚀的开关。
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遗忘的画面,毫无预兆地闪现——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自己还沉沦在意识混沌的漫长昏睡中时。黑暗无边无际,沉重得令人窒息。她感觉自己像一块石头,不断下沉,沉向永恒的冰冷深渊。意识在碎裂的边缘漂浮,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附的锚点。
就在即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某个临界点,她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什么。
不是声音。
不是光亮。
是一种……极其极其微弱的、带着特定节奏的……触碰。
一下。停顿。
又一下。停顿。
间隔恒定,力道轻微得如同羽毛拂过尘埃。
那触碰落在哪里?她记不清了。也许是手背,也许是手臂。它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像黑暗宇宙中一颗极其遥远、却固执闪烁的星辰发出的引力波。
它在呼唤什么?
它想传递什么?
它……是谁?
这模糊的记忆碎片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小石子,在她被绝望冻结的意识里,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沈知意埋在臂弯里的头,极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沾满泪水的睫毛颤动,如同濒死的蝶翼试图挣扎。
嗒…嗒…嗒…
冰冷的滴落声依旧。
但那模糊记忆里的触碰节奏,却如同一个微弱的种子,在绝望的冻土里,挣扎着顶开了一丝缝隙。
一种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鬼火,幽幽地燃起。
不是触碰。
是回应。
用他唯一可能感知的方式……去回应他灵魂深处那无声的挣扎!
沈知意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狼狈不堪,但那双被绝望浸透的眼睛深处,却骤然迸射出一种近乎偏执的、燃烧的亮光!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哪怕那稻草是淬毒的荆棘!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了傅砚辞那只安静搭在身侧、苍白冰冷的手。
就是它!
刚才那两次细微的蜷缩!那不是无意识的抽搐!那是在药物和昏迷重压下,他灵魂深处那团炼狱之火不甘熄灭的本能挣扎!是他在无边黑暗里发出的、无人能懂的痛苦嘶吼!
她要回应他!
用同样的方式!
沈知意扶着冰冷的仪器推车边缘,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极其艰难地撑起虚软的身体。她的动作因为巨大的决心和恐惧而显得僵硬、笨拙,膝盖和手肘擦破的伤口传来尖锐的刺痛,她却浑然不觉。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那一个念头上。
她避开所有管线和电极,脚步蹒跚却无比坚定地挪到床边。她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极其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她站在床边,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落在傅砚辞那只手上。它依旧苍白,冰冷,像一截没有生命的玉石。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因为紧张和巨大的决心而微微颤抖着,冰凉一片。
目标,是他食指的指尖侧缘——刚才两次留下细微压痕的地方。
距离在毫厘之间缩短。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擂在胸腔。沈知意屏住了呼吸,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那一点苍白的皮肤和她自己颤抖的指尖。
就是现在!
她的指尖,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极其极其轻微地、如同蜻蜓点水般,落在了傅砚辞食指的指尖侧缘。
触碰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战栗顺着指尖瞬间窜遍沈知意全身!她几乎要立刻缩回手!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惊扰到他了吗?那沉寂的炼狱之火会被这微小的触碰彻底引爆吗?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强行压住逃离的本能。指尖如同被焊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屏息凝神,等待着可能到来的、毁灭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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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
两秒。
三秒。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呼吸依旧平稳悠长,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那只被触碰的手指,冰冷僵硬,毫无生机。
失败了?
是她的
第487章 脉搏的回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