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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千总劈手夺信时,袖口金丝蟒纹已被冷汗浸透。
  白起错银刀突然出鞘半寸,刀背拍在药材车辕上,震得麻布下青冈木屑簌簌而落:“这样的木屑,倒是让我想起了一场大火刀。”
  光映出他眼底寒芒。
  “那时烧焦的门吏嘴里,也含着这样的木屑。”
  朱权策马踏过满地金瓜子,大氅扫过城门阴影。
  “告诉石大人,本宫最爱秋夜流萤。”
  他突然回眸一笑,朝阳在眉弓投下刀刻般的阴影。
  “特别是青冈木烧出来的绿火虫。”
  胡校尉僵立原地,铁戟杆上的金瓜子正顺着凹槽滚落。
  一粒金瓜子卡在戟刃血槽里,映着晨光,像凝固的血珠。
  郑千总的马蹄铁踏碎满地金瓜子时,北门瓮城惊起群鸦。
  郑千总喉结滚动如吞炭,怀中密信蟒纹封泥不知何时裂开细缝。
  吕绮玲忽然俯身贴近他耳畔:“昨夜胭脂味还没散尽呢。”
  温热气息惊得他暴退三步,后腰撞上药材车,麻布下青冈木“哗啦“倾出半截。
  白起刀光忽闪,削落郑千总一缕鬓发。
  “这发丝灰白相间......”
  他拈着发丝对光端详。
  “倒像......”
  刀锋突然指向运货骡马。
  “要不要剖开马腹,看看胃里可有硝石渣?”
  谯楼铜钟恰在此刻轰鸣,惊得骡马扬蹄嘶鸣。
  朱权玄色大氅在晨风里猎猎作响,马鞭遥指官道尽头。
  “北新城箭楼缺几面帅旗......”
  他突然轻笑。
  “石大人这绸缎,裁了做旗面倒是鲜艳。”
  胡校尉铁戟“当啷“坠地,戟刃血槽里卡着粒金瓜子。
  郑千总暴喝着踹开城门机关,生铁闸门“吱呀“升起时,门轴积雪簌簌而落......那雪里竟混着未化的青冈木灰。
  州牧府后堂。
  冰裂纹窗棂筛下细碎光斑,吴师爷麂皮擦拭龟钮金印的声响,像极了地牢老鼠啃噬骨殖的动静。
  “胡校尉挨了二十军棍。”
  郑千总跪禀时,背上鞭痕透过葛布单衣渗出血梅。
  “北门戍卫要不要全......”
  “不行。”
  石敬突然将金印按在《马道堪舆图》的“北新城“处,印文“幽州通衢”四字恰好压住朱砂标记。
  “朝中那群鬣狗,正等着嗅朱权出城的血腥味。”
  他指尖掠过案头赤练蛇骨镇纸,蛇牙正刺入黄铜剪尖。
  “去送瓶金疮药,要掺漠北火龙油那批。”
  吴师爷手一抖,麂皮掉进炭盆。
  申时的日头斜钉在谯楼鸱吻上,朱权勒马回望幽州城墙。
  三辆青篷马车在官道拖出蜿蜒蛇纹,车辙里青冈木屑混着硝石,被暮光染成铁锈色。
  “车辕比出城时低半寸。”
  白起错银刀柄映出马车轮廓。
  “郑千总添了二百斤硝石。”
  刀镡正对西方,那里腾起的狼烟细如发簪。
  朱权她忽然轻笑。
  “石敬此刻,怕是在等咱们的烽火戏诸侯呢。”
  朱权大氅忽被朔风掀起,露出内里银线密绣的漠北舆图。
  “把车上的蜀锦裁了——”
  他马鞭遥指北新城箭楼。
  “给弩箭裹三层火棉。”
  暮色在他眉宇间凝成墨痕,“石大人既赠了东风,岂能不烧场赤壁?”
  残阳如血泼在运货骡马的铁掌上,车夫鞭梢金铃叮咚作响——那铃芯填着火龙油浸过的棉絮。
  白起忽然掷出铜钱,钱币在空中裂成两半,分别嵌入两辆马车的辕木裂缝。
  “青冈木遇硝石,第七日析白磷。”
  他刀尖挑起车辙里的金沙。
  “配上这漠河金矿的硫磺......”
  话音未落,吕绮玲已燃起火折子抛向官道,一缕青烟蛇形游走,转眼吞噬三辆马车。
  烈焰腾空的刹那,幽州城头突然传来《破阵乐》。
  石敬立在谯楼飞檐下,腕间赤练蛇红信吞吐,将一片飘来的灰烬卷入口中。
  “好戏开场了。”
  他抚掌大笑,蟒袍上的海水纹泛起磷光。
  吴师爷低头盯着掌心——那里粘着片未燃尽的信笺,隐约可见“朱权“二字正被火舌舔舐成灰。

第24章 出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