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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朱权在门廊暗处颔首。
  玄铁战靴碾碎冰棱的声音传来时,乌维正盯着城门上褪色的门神画。
  画中尉迟恭的金锏缺了半截,那是上次大战匈奴夜袭留下的箭痕。
  "听说你会背《营造法式》?"
  李旌的战靴停在乌维眼前,铁甲缝隙里还沾着漠北的黄沙。
  "母亲曾教过。"
  北方寒冷的夜,已让他抬不起头。
  李旌身后亲兵突然拽起少年头发,将他的脸按在冰阶凹痕处:
  "回话要称大人!"
  乌维的颧骨在冰面擦出血痕,声音却平稳如常:
  "幽州瓮城马面墙长六丈,敌台间距三十步。"
  他吐出口中血沫,
  "大人甲胄上的云雷纹,该用《考工记》记载的七叠锻法修复。"
  李旌瞳孔微缩,他这身祖传明光铠的接缝确已开裂三月。
  正要开口,亲兵突然将乌维拽起:
  "大人莫听这狼崽子蛊惑!让属下剁他两根手指…..."
  方才那话看似示弱,实则引的是《汉书·匈奴传》典故。
  他故意将暖炉留在乌维怀中,看着少年用膝盖艰难挪动,将暖炉端正摆在阶前——正是使臣献礼的规制。
  子夜的雪粒子开始砸向瓮城时,李旌终于屏退众人,独留亲兵。
  李旌亲兵拎起乌维的头发,将他拖到城门铜钉前:
  "说!你们到底要什么?"
  乌维的额头磕在的"安"字上,鲜血顺着铜锈纹路蜿蜒:
  "要以燕王之学,裹阵亡者的眼睛。"
  他喘息着念出句童谣,
  "魂归处,望帝都。"
  亲兵突然暴怒,剑鞘砸向少年肩胛:
  "你们也配望帝都?"
  铠甲鳞片刮下乌维一块皮肉,
  "那日左贤王前犯北新城时..…."
  "五军混战,左贤王败,死于单于金帐,半年前漠北联盟侵燕云十六州,霍去病将军携李旌率一万铁骑横扫漠北。"
  乌维突然提高声音,
  "却在饮马河畔放过妇孺二十七人。"
  剑鞘悬在半空。
  “停!”
  李旌想起那个那年混战,自己确曾对天发誓不杀妇孺。
  少年染血的手指抚过城门青砖:
  "当时有个孩子送您狼牙,说'将军的眼睛像鹰'。"
  朱权的玉扳指在暗处闪过微光。
  他看到李旌的手在发抖——那枚穿了红绳的狼牙,此刻正藏在这位铁血将军的护心镜后。
  亲兵见状,正准备拔剑威胁乌维住嘴。
  一剑直削乌维发丝,仅剩一寸便可割断乌维脖颈。
  "且慢。"
  朱权的声音裹着药香飘来,众人这才发现这位乱世的王已立在一丈开外。
  他怀中鎏金手炉雕着《兰亭序》,暖烟在寒风中凝成字句:
  "李旌,可还记得去年在此门斩杀的匈奴使节?"
  李旌按剑的手青筋暴起:
  "那贼人假借和谈之名,毒杀我七名亲卫。"
  "所以今日..…."
  朱权突然将手炉掷向乌维,
  "接着!"
  青铜炉体裹着劲风袭来,少年被缚的双手闪电般抬起。
  牛皮索在腕间勒出深痕,却稳稳接住炉体,炉盖都不曾偏移半分。
  炉内香灰洒落冰阶,竟拼出个篆书的"礼"字。
  乌维还未缓过神来,朱权已走到他的身后,将身上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
  此刻,乌维才感受到了温暖。
  正当乌维想要说些什么时。
  却见朱权已经步入城中。
  “带匈奴使者入幽州——”
  一句话携着五更天的风撕开雪幕时,乌维终于被架上议和台。
  他破裂的膝盖在毡毯上洇出两团血花,背脊却挺得比城门旗杆更直。
  "贵使可要更衣?"
  朱权示意侍从捧来锦袍。
  少年摇头,从怀中取出羊皮卷。

第72章 更衣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