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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帐外传来孩童稚嫩的诵经声,乌维掀开帐帘的手微微发抖。
  十二名辫发少年跪在雪地里,用炭笔在冻土上书写汉字,他们的鼻尖冻得通红,却仍专注地临摹着《千字文》。
  少年们腰间的幽州官学玉牌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泽,像极了拴住雏鹰的脚环。
  "看见那些玉牌了吗?"
  乌维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
  "那是比锁链更牢固的枷锁。"
  他蘸着雪水在岩壁上写下"仁"字,冰晶折射出朱权蟒袍上的金线纹路,在雪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巴图突然暴起,弯刀"唰"地劈开帐帘:
  "我这就去......"
  "坐下!"
  乌维的厉喝让巴图僵在原地,帐外的少年们被惊动,纷纷抬头张望。
  "你想让匈奴绝种吗?"
  乌维压低声音,手指紧紧攥住《论语》竹简,竹片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巴图的弯刀"铮"地架在乌维颈侧,刀刃压出一道细线般的血痕,血珠顺着刀身缓缓滑落。
  "那你说怎么办?"
  他粗重的呼吸喷在乌维脸上,带着浓烈的马奶酒味,
  "眼睁睁看着崽子们变成汉人?"
  乌维不慌不忙地碾碎狼毒草根,石制药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急什么?"
  他舀起一勺混着马奶的药汁,药汁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
  "来看看这个。"
  垂死的枣红马在灌下药汤后突然人立而起,将拴马桩连根拔起,铁链在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
  "妙啊!"
  巴图瞪大眼睛,脸上的横肉舒展开来,"这解药......"
  "也是毒药。"
  乌维掰开马嘴,露出发黑的牙龈,马匹温顺地舔舐着他的手掌,
  "它再也尝不出草原的滋味了。"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五更的梆子声穿透风雪传来,乌维突然砸碎青铜镜。
  "朱权给的蜜糖,"
  他踩着碎片走向帐外,碎玻璃在皮靴下发出"咯吱"的声响,
  "得用毒药来解。"
  巴图掀翻的火盆引燃了《武经总要》,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书页,将"复合弓改良图纸"几个字吞噬殆尽。
  "这些弓箭图纸......"
  他困惑地挠着头,粗短的手指在头皮上刮出红痕,
  "怎么看着怪怪的?"
  乌维的弯刀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弧线,刀尖在冻土上刻出清晰的痕迹:
  "箭道故意偏移三度。"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左臂狰狞的伤疤,疤痕周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知道为什么我的箭伤总不好吗?"
  刀尖挑出肉里的箭镞时,乌维的额头渗出冷汗,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真正的杀器......"
  螺旋纹的箭镞在火光下投影出陌刀的轮廓,
  "都藏在议和条约的字缝里。"
  当晨光染白帐顶时,乌维割下狼图腾的动作带着决绝,染血的皮毛落入药钵时"嗤嗤"作响。
  "朱权在走一条新路,"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一条让匈奴人自己戴上枷锁的路。"
  巴图突然单膝跪地,铁甲砸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闷响:
  "孤涂,你指哪我打哪!"
  乌维扶起他的动作罕见地温柔,手指轻轻拂去他肩甲上的雪粒:
  "好兄弟,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
  他递过蘸满"墨汁"的毛笔,笔尖滴落的液体在雪地上晕开一片暗红,
  "去教孩子们写'有朋自远方来'。"

第75章 一条新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