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玉进了东厢房，脚步顿了顿，房间有人来过。她眯了眯眼睛，就听到身后赵尚书说：“也许就是皇上一时生气，故而有欠考虑，没有他意。”
她转了身过来，“尚书大人觉得这个理由合理吗？”
皇上久居高位，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是有谋算有考虑的。倘若说有什么事情真是在气急之下做出来的……直接下令就是了，也没必要授意让养心殿的宫人嘴碎念叨。
养心殿的规矩是最大的，竟然会有一日说起了朝廷命官的闲话，这不是怕别人不知道这是皇帝授意吗？
赵尚书自道失言，脸上僵了僵，看着沈双玉别开目光去，反而有些着急，“哎哟，揣测圣意可是大罪啊。咱们在这儿说一说也就算了，可不能乱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沈大人无恙就好了。”
沈双玉淡淡收回目光，点点头，往隔间里边走，一边下了逐客令：“大人要忙着祭天的事儿，微臣就不打扰大人了。”
不料赵尚书就没想走，跟着沈双玉走进隔间，兀自在太师椅上坐下，摆手道：“我忙也不差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的，不着急不着急！”
沈双玉看了他一眼，坐在书桌前，“那大人请讲。”
说着，她将桌上的一摞文书一本一本拿起，放在一旁。
“沈大人，可还记得昨儿我们见面时，本官说的是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赵尚书说道。
沈双玉颔首：“自然是记得的。只听了坏消息，不知大人的好消息是什么？”
赵尚书咧嘴而笑，说道：“好消息是，康王殿下来请本官做媒人。虽说皇上已经说了，是康王殿下和沈大人择日完婚，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康王殿下早已经到了娶妻的年岁了，沈大人也已经及笄了，拖不得拖不得！”
也许是因为有些胖，赵大人咧嘴笑也显得憨实，令沈双玉一下想到了杭州通判莫明，莫明一直是笑眯眯的，跟寺上供奉的弥勒佛一般。
沈双玉垂下眼帘，看着桌上一本页面上没有写任何字的公文，眸光微滞。
“嗯？你说是不？”好一会没得到回应，赵尚书又问：“嗯，沈大人？”
沈双玉的指尖已经勾开了这本页面没有任何信息的公文。黑布做成页面的公文是几乎没有人用的，更别说黑布上还有暗纹了。被赵尚书喊着回神，她微微歪头，“怎么了？”
“沈大人病重许久没好，又出了这档子事，想来是没法子给你主持亲事的。本官先前就已经决定亲自来问问你，想什么时候成婚啊？”赵尚书重复道。
沈双玉转了转眸子，道：“依大人所说，父亲病重，我作为女儿，哪里有心思成亲？大人说这话，虽然是情理之中，可也未免不近人情了些。”
“诶诶诶！倒也不是这么说的。”赵尚书道：“你想想啊，康王殿下娶你，那是嫁入皇家的大喜事儿！要我说啊，这沈大人近来运气不太好，可不就是得有喜事儿来冲一冲吗？你觉得呢？”
沈双玉的指尖磨着公文页面上的暗纹，微微抬起眼帘看着赵尚书，“向来出嫁女说是喜事儿也不是喜事儿，反而是家中高堂这般，做女儿的没有这个时候出嫁的道理。”
赵尚书满腔热情有些像被一桶冰水倒下去一样被浇息，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就愣了愣，“听你这意思，是不想成亲？”
沈双玉摇摇头，“大人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归是要成亲的，迟早的事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尚书一愣，“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他还想做这个媒人呢。
沈双玉抿嘴，思索片刻，道：“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尚书有话不敢说，他听着沈奇文这次自尽，是太医勉强救回来的，这要是有个好歹，就这么去了，沈双玉不还得守孝守个三年吗。如今沈双玉二八年华，风华正茂，可是再过三年，那就成老姑娘了。
可这话定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沈双玉淡淡道：“大人，若没什么事儿了，大人还请回吧。微臣想尽快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去贡院再转一转。”
赵尚书离开后，沈双玉才打开手下的公文。
“沈府暗卫已关刑部。”
黑眸凝滞，沈双玉指尖捏着公文一角捏得泛白。
沈双玉将公文页面按在桌上，发出一声磕碰响。
“啪嗒。”
“禄雪，把这些公文带上。”沈双玉将黑布公文握在手里，起身往外走。
禄雪跑上来，连忙抱着桌上的一摞文书跟了上来。
第620章 禁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