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含璋又怀孕了。
五六个月大的时候找了个妇医圣手把的脉,说怀的是女儿。
当初生席慎时,也不知是谁答应她的,以后再也不生了,结果十来年间孩子一个一个地往外蹦,现在肚子里又多出了一个。
大儿子席慎都十岁了,聂含璋以二十八岁高龄怀上这一胎,在古代也算是老蚌生珠,惹得人说闲话了。
席枭高兴地跟个王八蛋似的,逢人便说他有闺女了。
其实连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席枭和聂含璋心里一直也有些遗憾的,他们都想要一个女儿,尤其是席枭一直念叨着要生一个跟聂含璋一样聪慧漂亮的女儿。
每当看着容延家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时,席枭眼里都是止不住的艳羡,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也难怪他开心。
得知这一胎是女儿的机率很大时,聂含璋也同样开心,早早地就备下了一应女婴的衣食用品,十分期待这个新生命的降临。
年后没什么事,挑着席枭和容延休沐的日子,聂含璋特意请了容延夫妇和沈睿锋夫妇来府中做客,双方各自带着他们的儿女,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三对夫妇坐在烧着暖炉的亭阁里品茗闲聊,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在不远处堆雪人,打雪仗,儿童特有的清脆天真的笑声响彻耳际,几位大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延表哥,诚焕虽说是家中嫡出长孙,但你也不要对他管束太严了,没得拘得他束手束脚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玩玩闹闹的,可你瞧他老气横秋的,明明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弟弟,看上去倒比两个姐姐更像是哥哥呢。”
聂含璋看着笔直地站在雪地里,表情严肃的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娃,心疼地说。小男孩长得跟容延有八分相像,小小年纪便出落得如此好看,可想而知,长大后必定像他爹一样又是个“祸害”。
此时,其他孩子都不顾形象地玩闹疯笑、滚作一团,唯独他站在一旁冷静而羡慕地看着,脸上是想玩又不敢玩的一脸纠结模样,偶尔把目光投向容延这边,眼含渴望。
“谁说不是呢,我这个当娘的有时候看着这么懂事的儿子都觉得心疼。公公和老太君对焕儿期盼甚高,三岁起就请了教习先生教他读书写字,如今跟你们家席慎一起在内宫陪皇子们读书,课业更是重了。前些时候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病了一场,眼见着瘦了几斤,可把我心疼坏了。偏生你表哥说男孩就该多吃些苦,得糙着养,不能太过宠爱,否则将来易教出个胸无大志,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来,焕儿对他爹是言听计从,我这个当娘的也只能在旁干瞪眼了。”
江如姒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容延,语带嗔怪,作为母亲,她既为自家优秀的儿子感到自豪,却也难免觉得心疼。
容延笑呵呵地说:“得咧,敢情我在你们眼中都成了坏人了,其实是焕儿天性如此,我这个当爹的不过是因利诱导罢了。不信,你们瞧着,即便我让他去玩,他也未必肯去的。”
“焕儿,你怎么不跟哥哥姐姐们一块玩儿?去吧,在你璋姨家就跟自个家里一样,你不必拘束,否则开春了雪一化,就只能等来年了才能跟他们一块玩雪仗。”
容延为了证明不是自己把儿子教得太过“死板”,特意叫儿子下场,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
容诚焕眼中一亮,表情有些扭捏起来,看看父亲,又看看玩得不亦乐乎的小伙伴们,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前迈。
“三弟,快来,爹都准许你玩了,今儿你就好好地玩一回,我们都不说,爷爷和老太君他们不会知道的……”
一旁的容璧君不由分说地将胞弟拉进了她的阵营中,随手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团雪球,往席慎身上扔去。
“好哇,焕表弟,你竟然偷袭我大哥,吃我一记……”
一旁的席隽见哥哥被人欺负了,连忙加入了战局,容诚焕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小嘴一咧,笑得像个堕入凡间的天使一样。
随着容诚焕的加入,孩子们之间的游戏更加热闹起来,笑声冲破云霄。
容延挑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场中不同于往常的小儿子,暗道,看来这孩子似乎真的是被拘得狠了。
眼下撒起疯来虽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真切,或许妻子和璋表妹说得对,爱玩爱闹才是孩子们的天性,而不是整日关在屋子里读书习字,没得将来养成了一个无趣的书呆子。
聂含璋揶揄了一句容延,一左一右抱着江如姒和柳尚香的胳膊,三个女人兀自笑得欢快。
说起来,江如姒和聂含璋这对表姑嫂在生孩子这件事还真是相当默契。
生头一胎时,两人是前后脚怀上,江如姒比她早一个月生产,生下了嫡长女容璧君,而聂含璋则诞下了嫡长子席慎。
怀二胎时,两人又是一前一后,只不过这一回聂含璋比对方早上两个月,在她生下了嫡次子席隽之后,江如姒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容璧华和容诚焕。
据说生产之前江如姒便知自己怀的是双胞胎,只不过是男是女并未得知地十分明确,生产之时她异常忐忑,害怕自己生下的又是女儿。
所以在嫡次女容璧华刚从肚子里出来,稳婆说是女儿时,江如姒泪洒当场,以为自己这一胎怀的又是双胞胎女儿。
直到比小姐姐晚一步出生的容诚焕降世后,江如姒这才喜极而泣,犹如完成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使命般,所以她对小儿子是格外地疼爱。
聂含璋在大周朝呆得久了,相当能理解江如姒的心情。世家大妇最重要的责任便是传宗接代,而只有生儿子的女人在夫家才有地位,才能母凭子贵。
聂含璋骨子里住着一具现代灵魂,当然觉得生男生女无所谓,可入乡随俗,当时江如姒那种惶恐不安的心情她十分懂得,还曾开导劝解过对方。
好在江如姒最后生下的是龙凤胎,要不然现在恐怕容延也无法招架住老太君和容大夫人对抱孙子的渴望,早就把妾室抬进房了,哪能有江如姒如今的好日子。
看了眼右侧脸上始终带着淡淡浅笑的柳尚香,聂含璋暗叹一声,到底是江如姒的命要比柳尚香好些,后者幸亏有着太后娘娘和昭仁帝这位皇兄撑腰,不然她在靖安侯府的日子岂能舒心。
柳尚香的身子损害过大,极难受孕,在看遍天下名医之后,终于在成亲五年后艰难怀上一胎,最后生下一个女儿。但因生产时大出血,身子再度受损,导致终生难再孕,所以后来一直就没怀上,只得沈庭宜这一个宝贝女儿。
原本按照本朝律例,尚了公主的附马爷是不能纳妾的,只是沈家人到底意难平,毕竟沈睿锋是家中长子长孙,绝不能让其绝后,无人继承香火,太后娘娘不愿沈家人为难柳尚香,便恩赐了一个妾室给沈睿锋。
后来这个妾室如愿为沈家生下一子,心却变大了,开始频频挑衅柳尚香的正妻之位。太后看不过眼,直接让人去母留子,最后这个小男孩便以嫡子之名养在了柳尚香膝下,今年也有三岁了。
虽说有些遗憾,但好歹也算是儿女双全了,难得的是柳尚香经历了种种磨难之扣,心态越来越豁达,对世间万象看得通透,倒也没有什么能够难住她的,除了女儿,也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真正伤害到她。
像柳尚香这般坚韧刚强的女人,便是在现代也极其少见,聂含璋是打从心底佩服这个闺蜜的,也真心希望她这一生能够过得安稳幸福。
沈睿锋尽管在子嗣一事上对家人做了妥协,委屈了柳尚香,但作为一个纯古代的贵族子弟,聂含璋觉得他这个丈夫已然做得够好的了。
这本就是三妻四妾实属
番外——各自安好便很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