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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赵兴报父仇 元光救獾孙(六)[1/2页]

即鹿 赵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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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没亮,莘迩便传令部曲,叫各部尽起,朝食备战。
      因为生火的话,不免会有烟气,或许会被秦兵的斥候发现,故是自昨天伏兵於此地之后,莘迩军中就没有造过饭,兵士们只以冷食,如酪浆、胡饼之类充饥。
      就着酪浆,五千战士各食自携的胡饼,不多时,就饱餐毕了。
      以“屯”为单位,在各屯屯长的带领下,兵士们做了些简单的热身运动,把身体都给活动开了。莘迩下到各屯,亲自巡视,凡所眼见,将士们一个个皆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莘迩对随从的唐艾、郭道庆说道:“千里、子善,卿二人文官也,等会儿进袭秦阵之时,你们两个不必从战。我给你二人留下军卒百人,且在此为我照看伤员、辎重。”
      这回穿越岷山,莘迩虽没有带太多的粮秣、军械,但多多少少还都是带了一些的,故是有“辎重”之说;至於“伤员”,这个“伤员”不是战斗损伤,而是在翻岷山,经过险峻覆雪的地段时,有少数的兵士或者滑倒摔伤了,或者手脚被冻伤的比较严重了。
      唐艾应诺,挥扇笑道:“艾便就在此,恭候明公的捷音!”
      郭道庆不大乐意,挺胸昂头的,赳赳说道:“明公,道庆现下任的虽是督府文职,然道庆弓马娴熟,却非单单是文官也。乞望明公勿要仅以文士视道庆!道庆敢请从明公斗战!”
      郭道庆的马术、射术,在此回翻越岷山的过程中,莘迩都曾见过,确是担得上“娴熟”二字,唯是他乃麴爽的故吏,莘迩犹豫了下,心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他竟战死身亡,待回到谷阴,我不好给麴爽交代。”
      麴爽前被令狐妍堵门,痛责了一番,迫於惧怕舆论的压力,最终不得不反戈一击,倾向到了莘迩这边,但料其心底,必是衔怨不满,如郭道庆再阵亡於此战中,麴爽说不得,会在将旗下,打望攻城的本部兵士。
      其阵中的战鼓声音尽管激昂,那前边攻城的秦兵战士却颇是显得有气无力,盾牌、船形蓬等各类防御器械齐上,投石车、弓弩等各类掩护进攻的军械俱用,声势不小地打了半晌,却连个云梯都没架到城下,比起前几天的猛攻,简直是天壤之别。
      忽有一队督战的士兵,从攻城的战士中拽出了十余人,逼其跪下,尽将之斩首,然此督战之举,那十几个血淋淋的人头,却好像半点也没有用处,战场上的秦兵依旧消极怠战。
      看到此幕,同蹄梁无有恼怒之色,抚须而笑,却是挺满意的模样。
      他身边的一个军将说道:“见我军今天的攻势懈怠,麴球、北宫越必会误以为这是因为我军久攻阴平不下,且前日更被他突袭成功了一次,以致使我军士气由之而士气涣散之故。如此,则当今晚我军‘夜惊自乱时,麴球、北宫越也就不会起疑了。将军考虑周到,此真妙策!”
      麴球是个智将,若是秦军无缘无故的出现“营啸”,说不定他会怀疑,一旦被他起了疑心,同蹄梁的此策自然也就无法得行了。
      因是,今天秦兵攻城不力的局面,实是蒲獾孙、同蹄梁故意为之的。
      带兵较久的将校们都知道,“夜惊”、“营啸”这事儿,通常都是发生在部队的士气低落之际,有了今天攻城的这层铺垫,等到今晚秦营夜惊,想来麴球、北宫越应就会信以为真了。
      ——适才被杀掉的十余“兵士”,并非秦军的兵卒,是从附近抓来的乡民。武都、阴平两郡的住民目前以羌人为多,在发型等外貌特征上,本地的土著乡人与秦兵的羌人战士并无区别。
      同蹄梁小小自得,说道:“抓来的乡民不是总共有百数么?”
      那军将答道:“是。”
      “过会儿再杀一批,可以多杀几个;剩下的那些待到下午杀掉。”
      军将应道:“诺。”
      却等不到下午了,过午时不久,同蹄梁正打算把前线攻城的兵士们召回,叫之与本阵的士卒们一并吃饭,忽闻一阵急促的鼓声在城北响起。
      听那鼓音,不是蒲獾孙阵中传出的,是从城北约数里外传来的。
      同蹄梁纳闷举首,朝鼓音传来之处远望,别的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烟尘。
      “那是怎么回事?”
      同蹄梁左右的将校们,与同蹄梁一样,仓促之下,对那鼓音和烟尘的来由尽是茫然不知。
      诸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瞅了片刻。
      一个机灵的,猜到了点什么,叫道:“莫不是同蹄豪平、且渠元光没能挡住汉中的陇兵?”
      同蹄梁的情绪变得紧张起来,他忙不迭奔到望楼上,极力眺望,这次他不再只是看见烟尘,从那烟尘中,他看到了一面红色的大旗,大旗的后头是少说四五千的红甲战士。随着这支部队的快速接近,同蹄梁看清楚了那面大旗上绣的字,简简单单只有六个:大唐征虏将军。
      同蹄梁顿时失色,惊道:“是莘迩!他、他、他怎么……”极大的震惊,使他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莘迩的部队来的太突然,行军的速度也太快,同蹄梁压根没有做出反应的机会,城北的蒲獾孙也是一样。同蹄梁眼睁睁地看着这支定西甲士几乎连成列的阵型都没有组成,就直接杀入到了亦刚准备把前线兵士召回、组织士卒午饭的蒲獾孙部中。
      蒲獾孙带之攻阴平县城的部队,总共也就万余人,摆在城北的虽是主力,可也不到五千人,既是猝不及备,又兵士的数量不如杀到的定西战士,瞬时间,其阵大乱。
      同蹄梁目瞪口呆。
      左右诸将中,先前称赞他“妙策”的那将急声说道:“将军,蒲公阵危矣!我部当立即往援!”
      同蹄梁定了定心神,说道:“你说得对!我给你精卒千人,你立即去支援蒲公!”
      那将临危受命,方显英雄本色,大声接令,连跑带跳的,下了望楼,紧急召聚了千数战兵,率之便往城北援助蒲獾孙。等这将离开后,同蹄梁也下了望楼,吩咐亲兵:“给我备马!”
      亲兵的队率是同蹄梁的族子,拽住同蹄梁的衣甲,跪倒在地,苦劝说道:“叔父!陇兵突至,蒲公没有防备,恐怕不能久支,而城中的陇兵见机,势必会出城夹击蒲公阵!蒲公部将败亡矣!纵是叔父再亲往驰援,只怕也非只於事无补,并且叔父还会陷入险境。叔父!万万不可亲往支援啊!”
      同蹄梁诧异地说道:“我哪句话说要去支援了?”
      “那叔父是?”
      “蒲公部一败,我部跟着也得败!当趁蒲公阵尚未大溃之良机,咱们赶紧撤退!”
      那亲兵队率恍然醒悟,说道:“叔父原来是要……”好险万险,把“逃跑”两字咽了回去。
      “还不快点去与我备马!”
      那亲兵队率痛快应诺,答道:“是!”
      等坐骑牵来,同蹄梁麻利地翻身上马,扬鞭待抽马臀,动作顿了一下,回首顾望阴平县城,惋惜地说道:“可惜了!”
      那亲兵队率问道:“叔父,可惜什么?”
      “可惜我的妙计不得用矣!”说完了这句话,同蹄梁打马一鞭,向西奔窜,跑出了十余里地,然后转往北行,却是连自己的本部兵士都顾不上,只带了百余的亲兵径往武都郡去了。
      ……
      同蹄梁已遁,不必多提,且说阴平县西,赵兴阵中。
      差不多与同蹄梁同一时刻,赵兴也看到了杀来的莘迩部,他对此早有预备,却不似同蹄梁、蒲獾孙那般慌乱,马上传令,命以“陇虏偷袭,我部当速援蒲公”为借口,召乌洛逵来见。
      乌洛逵急匆匆地赶到。
      在金素弗、叱奴侯等亲信将校的簇拥下,赵兴顶盔掼甲,按刀与乌洛逵说道:“观来敌旗号,是定西的征虏将军莘迩亲率之兵,乌洛逵,你说我部该怎么办?”
      莘迩部的来到毫无预兆,乌洛逵惊慌失措,没有注意到赵兴把对他“乌将军”的称呼改成了直呼其名,气急败坏地说道:“莘迩部怎会从北边突然杀来?大率,咱们得立即往援蒲公!”
      赵兴点了点头,说道:“好,此任就交你去办!”
      金素弗、叱奴侯等一干将校抽出兵刃,蜂拥齐上,先是把乌洛逵随身带着的十几个亲兵杀掉,继而把乌洛逵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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