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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7年6月17日,玉门,8:20
     陈一鸣捧着一碗豆腐脑囫囵地咽了下去。
     “整合运动的支持率居高不下……民众对于领导人的满意度持续走高……看来你以前干得不错啊。”仇白把今早的报纸递给了他。
     “这有什么看头?这支持率一眼假。”
     “说不定你创办的这个政党真的很受欢迎呢。”
     “我一开始就没指望整合运动作为政党参选,一个军事组织又去参加竞选,这结果还能有什么悬念?议会是商量事情的地方,商量事情的地方就应该用来商量事情,现在肯定被搞成一言堂了……唉,整合运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仇白眨巴着眼睛:
     “啊?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你不希望整合运动形成政党?按理说,你们的起义和政变都成功了,不是肯定要巩固权力吗?”
     陈一鸣和她解释:
     “去年年底的时候,整合运动已经控制了几个大城市,接下来,全面接管各个地区是必然的。在联邦的框架下,整合运动的职能就已经相当于军队,如果继续谋求控制议会……这不就相当于,军队干政吗?”
     “这有什么坏处吗?对你们来说,权力稳固不是更好?”
     “你光看这段时间的新闻也知道了吧。圣骏堡先是发生了杜马纵火案,然后杀了一大批反对党,现在又开始迫害各地的零星反对势力,从上到下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就是坏处。”
     “你和现在的……这个联邦委员会主席,又不是一个人。他会干坏事,你肯定不会啊。”
     陈一鸣向她解释道:
     “干不干坏事,不是我想不想决定的。比如你现在会把剑好好地放在鞘里,避免伤人伤己。如果没有这个鞘呢?你一天到晚拿着剑,总有出差错的时候。这又好比一个萨卡塔举着铳招摇过市,就算他保证不会走火,总归让人看了难以安心。
     “但是当你开始执掌权柄,情况会更复杂。这就相当于你需要指挥成百上千个拿铳的萨卡塔,并且保证每个人都不走火,否则一旦有一个人出了意外,很可能就是一条人命。权力是比剑、比铳、甚至比战舰还要危险的武器……
     “如果刀剑要归鞘,铳枪要上保险,战舰的使用需要许可和命令,那么权力也必须要套上枷锁,这和我的道德水平无关。以前,我们还是一个游击队的时候,我就通过严苛的军令和严格的粮食管制,直接或间接地杀人,有些悲剧还是要尽量去避免的。”
     “哦,怪不得你要指使工会提出那些要求……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想讨点钱财,或者提升一下工作待遇,原来是希望从宣政司那里夺取一部分权力。”
     “很早我就明白了,对于一整个群体来说,没有权力的话,权利也没办法保障。在弱势方的时候,我们就要大胆地去争权夺利;在拥有绝对优势的时候,我们要审慎地使用权力。炎国意识不到这一点,那我们就去提醒它。”
     “到现在左宣辽也没发表进一步的声明。”仇白习惯性地捻了捻自己的一缕头发。
     “他和孟铁衣对决了一天一夜,有些事情他应该早就想通了。”
     “但我感觉……这有点太理想化了,官府真的愿意让出一部分权力吗?”
     “短时间的话,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要是想长久地分享权力……可能就要动大手术了。不操心炎国的事情了……我们走吧。”
     “对了,出发之前,你先把这个戴上。”
     仇白掏出了一副……面甲?
     “感觉有点遮挡视野了。”陈一鸣把铁面具戴上了。
     “这个东西,既能帮你掩盖身份,还能在练习的时候保护一下面部,多好。你看,我也准备了一个,好多学徒练剑的时候也会戴。我用的这个是玉门守军同款的。”
     “还能看到眼睛,感觉看起来挺清秀的……可惜,亲不到了。”
     他只感受到了金属相撞的感觉。
     “想什么呢?白天你就专心一点,晚上……也不要胡思乱想。休息日再说。”
     “只是亲一下而已。”
     “那好……”
     两人一齐摘下了面具……
     不过,对视的时候,仇白还是害羞地避开了眼神的交流。
     她伸手去捏了捏陈一鸣的掌心:
     “把脸遮好,我们走吧。”
     1097年6月17日,玉门,16:10
     陈一鸣卸下了一身的负重,接过了仇白递来的毛巾,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之后、又戴上了面甲。
     “这两天怎么没看到那个录武官,云青萍那小子呢?”
     仇白也喝了一口水:
     “托你的福,他在雨里站了一晚上。两个老头熬倒了,他也病倒了。”
     “那小伙子还挺不错的。”
     “刚开始我没想到你会在玉门整出那么多事情,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请他来帮忙了,你的事情说不定也会牵连到他。”
     “嗯……说实话,还挺神奇的,前不久还在擅闯军事禁地,还在玉门‘造反,现在又一起来军营训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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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最好别被认出来。”
     “要不我再把胡子留起来吧?你同不同意?”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说着说着又有些脸红了。
     “把胡子蓄一点……再戴一副眼镜,肯定就没人能认出来了,戴副墨镜吧。”
     陈一鸣已经开始了盘算。
     想当初,塔露拉戴一副墨镜、都能光明正大地出入乌萨斯的城市;不过,光凭她的气质,看门的肯定会把她误认为谁家的贵妇人,也不敢多管闲事。
     “哎,我还没问你呢,你感觉今天的训练怎么样?”
     “纯纯找罪受,浪费时间。而且累得要死。”
     “不至于吧?宗师给你安排的训练量很常规了……”
     “你猜我现在不用法术、能走几步路?”
     “啊,抱歉抱歉,我老是忘记……”
     毕竟陈一鸣平时的表现太正常了。
     “这样的练习真的有用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陈一鸣不由得开始了发愁。
     仇白安慰他:
     “宗师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知道我的处境,我难道要像一个刚入门的学徒那样,练习吐纳调息、腰腿肩桩、拆解招式、培元固基……我要是能等上三十年,我肯定好好听他的,但是,唉。”
     仇白轻轻攥住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宗师的为人、处事,我都不太好评价。但是,习武这方面的事情,你只管相信他就行了。说不定他是有意希望你沉下心来,所以才派给你这些功课的,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读出他的更多用意……”
     “仇姐姐?”
     听到少年的声音后,仇白赶紧松开了陈一鸣的手。
     “哦,是左乐啊。左将军近日还好吗?”
     “从昨日起,他已经被停职了……不过家父也算难得有机会休息休息了。”左乐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最近玉门内外都不太安宁,练武的时候都难以静心了。”
     “连仇姐姐都深感困扰吗……对了,请问这位是?”左乐向戴着面具的陈一鸣问道。
     “哦……他是……算了,小孩子还是别问了……”仇白又去挽住了陈一鸣的手,回应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啊?我知道了,抱歉,仇姐姐,不打扰你们了。”
     左乐识趣地离开了。
     见外人离开之后,陈一鸣打趣道:
     “演得不错。不对,应该说,不像演的。”
     “你别挖苦我了,我本来就不擅长应付人。”仇白习惯性地捻了一下她那一缕白发。
     “你还别说,你这头发挑染得真好看。”陈一鸣也去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这不是染的,这就是天生的。你这金灿灿的头发才像是染的呢。”
     旁人离开之后,仇白更加“肆无忌惮”地枕在了陈一鸣的膝盖上。
     “说来也奇怪,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头发是棕色偏黄,后来变成了棕色偏黑,现在发色又变淡了。”
     “是不是最近营养不好?”
     “不可能吧,我以前营养更不好。”
     “是哦……”
     两人无言地相处了一会,陈一鸣不安分的手逐渐握住了仇白的角。
     “在老家,我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了,肯定要被人家唠一辈子……”
     “没事,我们生活在一个开明的时代。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宗师给你安排了晚课吧?我们别去太远的地方……这附近正好有个我想去的地方。”
     1097年6月18日,???,23:53
     “我有个疑问。”
     “你讲。”
     令把手上的一卷书放到了一边。
     陈一鸣问道:
     “梦里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影响现实?为什么有的时候会有影响,有的时候又没影响?”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了。”
     “那我就告诉你吧。会不会影响现实,完全看我的心情。”
     “那你能不能让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别那么困?这两天累得头昏脑涨的。”
     “……这应该不关我的事情吧?我还要提醒你一点,在这里,你对凡事应当‘不求甚解

第202章 理论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