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以前并不经常做梦,频率大概在一年一到两次。
夜里无梦,日无所思,古兽们都说他活得没心没肺。
但是自从吞噬了始祖凰以后,这个情况就画上了休止符。
他开始偶尔感到头昏,为了缓解酒醉反应,睡眠时间也相应延长,此后一旦入睡,就一定会梦魇缠身。
比如眼下。
他掀开黑猫小毛毯从床上坐起来,背部微微躬着,用手撑住额头,掌心与皮肤接触的地方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做噩梦了?”安娜趴在床沿,有些担忧地打量着林雪?。
尽管因为于肖肖的死,不久前双方才发生过一次冲突,安娜也发誓再也不喊他“兔子先生”了,但是现在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还是会下意识担心。
“没事。”林雪?将手放下,重新四仰八叉地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醒过来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吗?”安娜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林雪?的胳膊,试探着问,“你想记起来吗?我听到你说梦话了,声音还挺大的。你要是想记起来的话,我就偷偷告诉你,你可以顺着这些梦话去想......”
“以前我也经常记不住做过的梦,后来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个办法,很管用的......”
自己居然说梦话了?说的声音还挺大?
林雪?连忙扭头看了一眼屋内,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除了自己和安娜之外,其他人暂时都不在店里。
“你是在找爸爸和老爷爷他们吗?他们出去送货了。”安娜看出了林雪?的想法,老实交代道。
“那你怎么不去?”林雪?问。
安娜“唔”了一声,似乎不知该不该说。
林雪?心下起疑,打量了一眼安娜,发现她的胳膊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一只,接口处的线还是新缝的。
“什么时候断的?”因为此前几天都处在醉酒状态,所以林雪?也记不清第一天刚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断了。
安娜鼓着腮帮子思考好了半天,最后答非所问道,“不碍事的,安娜其实可以搬动一些小箱子,只是没想到今天下午那个箱子那么沉,把线又压崩了,爸爸他们就不让我帮忙了......”
林雪?把安娜从床下抱上来,抬起她的胳膊仔细打量,一边看一边问,“谁弄的?”
安娜说,“记不得了......”
她怕的就是林雪?揪住这件事情不放。
毕竟红鳞蛇他们现阶段并不打算把古兽被抓这件事告诉林雪?,于肖肖带它们北上也是不希望林雪?察觉。所以如果林雪?非要死缠烂打的话,自己又不敢说谎,说谎鼻子会变长的,所以就只能装傻了。
“你也不记得了?”林雪?挑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但稍微回想一下,安娜一直以来性格都挺乖的,所以她说不记得,应该就是真的不记得了吧?
林雪?没有深究下去,思绪一转,开始好奇起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梦。
眼下红鳞蛇他们都不在店里,正是询问安娜的大好机会,毕竟就算说了什么丢脸的话也没有人会笑话他。
于是他抓住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追问安娜,“我都说了哪些梦话?”
安娜想了想,细数起来,“不要走,不要走,求你,花花,求求你......”
林雪?听得目瞪口呆。
很难想象“求”这个字居然会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
但当他循着这些话去回想的时候,发现居然真的有迹可循!?
支离破碎的梦境一点一滴逐渐拼凑:清冷的房子,离开的流浪猫,不会再有猫咪触碰的水碗和食盆......
是自己亲手赶走了她......
梦境从另一层面来说,是生物的一种自我成长方式。
它们会将现实中从未体验过的事件编织成梦境,以求在脑海中得到锻炼,弥补各方面的经验不足。
出于身临其境的需要,梦境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量身打造,所以梦给人的感觉从来都很真实。
毕竟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这也就导致了忘记的时候不觉得,可真当梦境全面复盘,回想起此中细节以后,心情是实打实的不好受。
林雪?沉默了,他沉浸在了梦中的情绪里,心就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疼。
不过万幸的是,比起梦境中生死未卜的花花,现实里自己至少知道于肖肖还没有彻底湮灭,只是暂时还找不到她的灵魂碎片而已......
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能补救。
“花花是谁啊?”安娜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不禁有些好奇。
虽然她对花花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但天底下叫花花的多了去了,她也不敢保证此花花就是彼花花。
林雪?当然不会把花花的真实身份告诉安娜,毕竟要是跟她说了,岂不就间接证明了自己日有所思?
“就是一只流浪猫的名字,我之前捡到过,后来又跑掉了。”他编了通胡话应对安娜,编的时候仍不忘强调自己捡到猫时形象是多么伟岸,猫咪是多么崇拜他,走的时候是多么的依依不舍。
编完一个故事以后,林雪?松了口气,以为梦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想安娜在听完这个故事以后,仍有些意犹未尽,舔舔嘴继续告诉林雪?,“你好像不止做了一个梦。”
林雪?:???
“我到底睡了多久?”
“八个小时吧。”安娜指了指林雪?的手机,示意他自己看时间。
林雪?看了眼手机屏幕。
哦,凌晨了,难怪。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问安娜,“我还说了什么梦话?”
他们俩一个想要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一个想要听故事,正可谓是一拍即合。
安娜见林雪?还愿意坐在这儿继续回想梦境,便连忙闭上眼睛,用食指在太阳穴附近画圈圈,努力回忆着。
“你说......”
“......这破笼子算什么?有本事把我羽毛剪了,指甲拔了,或者直接掐死我。你杀啊,你们杀啊......”
“不舍得杀是吧?你们记着,日后老子要是有一天能从这里出去,你们所做过的事,定要你们如数奉还......”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听到这里,林雪?脸色变了变,从此前苦寻灵魂碎片不得的颓丧,变成了低气压的阴沉,“哼,这个啊......”
“这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小孩子别听了。”林雪?把安娜放回地上,起身出门,准备继续去找魂魄碎片。
安娜却从身后喊住他,“你还有别的梦话呢!”
林雪?:?????
“还没完?”
他无奈地停下脚步,靠在门边,等候安娜的下文。
十有八九又是当年的那些不愉快吧......
“你还说......”安娜盯着林雪?的眼睛,眸子里散发出和星星一样的漂亮光辉,“你一定会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的。”
话音落下,林雪?脑海里“嗡”的一声炸开。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把于肖肖抱在大腿上,额头碰额头,鼻子蹭鼻子地撒娇,带着哭腔求她不要走的场面......
她说要自己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他,自己当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所以说......
这些画面到底是梦,还是......
林雪?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仿佛那里还带着对方残留的体温,冰冰凉凉的,“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
“雪?这孩子呢,好面子,还要强。”帝都,私人医院邻街的公园里,于肖肖正坐在长椅上听古兽们兜林雪?的老底。
深夜的公园尤其安静,特别现在还是冬天,连流浪汉都不愿意睡在这。
周身几十米范围内都没有其他人在,古兽们说起话来不需要刻意压低嗓音,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他从前啊......被人类抓到过......”
“就是始祖凰死后那段日子,神兽和人类爆发了好几场战争,他就是那时候被一支箭射中,然后被人类抓去的。”
“那时候他年纪不大,实力大概也才1、2星的样子。”
“当时局势太乱,我们没守在他身边,等我们再找到他的时候,都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
“我记得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羽毛可乱了,身上还有很多地方都被啄秃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十几年里,他被人类抓着,当成了比赛赢钱的斗兽养。”
“人类对动物可不就是畜生待遇?给抓来的斗兽带上辨别身份的标记和锁链,关在笼子里,每天喂点食物和水。那笼子就那么丁点大,手脚都伸不直,他们就让他睡在那种地方。”
“还有那破比赛,说是关在笼子里用布蒙着运到指定地方。所有斗兽只能在咒术圈定的范围内活动,擅自离开的话,锁链上的符咒会直接发动。”
“人类参与进游戏屠杀,只要是被人类一方抓住的斗兽,就会被当场杀死、放血、烹饪,再切分好装到盘子里,端给现场的每一位观众。”
“前期活下来的斗兽还必须要一直逃,一直躲,直到场上的斗兽被折磨得只剩下10只左右,比赛才会叫停。”
“所以有些经验丰富的斗兽,会选择一开始就帮助人
第 109 章 三重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