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金光闪闪,檀珠作帘,琉璃为墙,极具奢侈。
紫檀木屏风,一开一合地摆着,上边雕镂着山水图案,一扇连着一扇,犹若山间的流水,一汩连着一汩。
屏风后边几步远处,搁着一方大大的赤金龙榻,明黄色的帐幔被束起,一素衣女子安静地坐在榻上,看着躺着的年迈男子,男子鬓发染霜,面色苍白惨淡,一对眸子混浊,没有一丝血色。
男子偏着头,看向榻旁的素衣女子,看着她的模样,风华绝代依旧,轻轻地笑着,笑得很好看。然后,他把手从那罗稠里伸出来,慢慢地伸向她的脸,那女子顿了顿,伸出手来在空中握上他的手,随之紧握着。
楚泽宏看着她,微微笑开,笑得像个小孩子一般。
他握紧她的手,满目深情,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却教她听得那样真切,“音儿,我是不是要死了?”
“喝药。”左诗音并不答话,只淡淡打断他的话,随后松了他的手,侧身拿起一旁案子上的玉碗,药匙慢慢地搅着碗里黑乎乎的汤药,然后浅浅拾了一点凑到他唇边,眼看着他,默声不说话。
他张口喝下那汤,却又皱眉吐了出来,大手打开她再次递过来的药匙,摇了摇头,“不喝了,喝了也无用。”
听声,她把玉碗轻轻放回原处,再回头来静静看他,平淡的双眸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音儿,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楚泽宏再次握上她的手,长叹一口气,“当初我若没有把你和泽生拆散,或许今天就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说这些作甚,一切都已过去了。”她由他握着,只淡淡地答应着他。
“我的身体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今日再不说,或许就没机会了。”他凝视着她,那多年前的轻狂已然是经由岁月慢慢地沉淀成如今的沧桑。
左诗音拿着绢布轻轻地擦着他的唇角,错开了他的话题,往事说得风轻云淡,“你如今是皇上,是九五之尊,他被废了王位,在云阁山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也过得逍遥自在,今日的局面,是多年前的我们不曾想过的这般平和。”
“你不要多想,现今最紧要的,便是医好你的身体。”她俯下身去掖了掖他的被角,替他盖牢,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语气略些匆忙,“尘儿身旁不是有一位神医么?”
“碧叶,且去请他来看看。”
她身后的宫装女子颔首,浅浅欠身,退了出去。
清静的宫道,很长很长,两旁的紫金宫墙已然是有了些陈旧之色,没了往日的光辉。
宫装女子慢慢地走在前面领着路,身后的紫衣男子和白衣女子缓缓地走着,紧随着她的脚步。
贺之铭慢慢走着,朝她那边靠了几步过去,低声问她道,“堇儿,这几日你和凉尘是怎么了?”
她顿了顿,愣了许久,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是笑着道了句,“无事,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这皇位,别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点点头,对着她,压低了声音分析着朝中的局势,“皇上如今病重,朝中的大臣各个人心惶惶的,都在斟酌到底是选越王,还是厢王。”
“这事关皇位之事,自然是要细细斟酌的。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不慎选错了人,待到新皇登基之时,说不准连性命都要难保。”她斜着嘴略笑了笑,附在他身旁,低着声音道。
他仔细听着,轻轻颔首,又言,“堇儿,皇上的病情我已是知晓了不少,此病极为罕见,却也能够医治,但在医治此之前是万万不能动怒的。”
“你且放心,楚凉骁是不会让你有机会替皇上医治的。”她应答了声,手指指在指关节处,眯着眼算了一算,幽幽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到了宝庆殿,皇上会不会动怒,那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宝庆殿。
那男子着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紫金龙冠,腰束金边玉带,步步踏进殿内,轻撩开那珠帘,隔着屏风拱手,作了一揖,朝着里头的人恭敬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骁儿,朕未曾让你进来。”楚泽宏躺在龙榻上偏着头看他,隔了几扇的屏风以至于他看不清他,眉宇间只隐隐有了些不悦,扬了声音斥道。第93章 逼宫:两子夺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