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石板下水沟里的水，这雨还要下一阵，今晚应该是不会停了。
她回身道：“你待会多放几个纸船下去，乔夜来时，你多给他点几盏灯。”
“哎，知道了。”孟妩抱着猫，在架子上一翻，拿出一沓纸船来。她将一个个的纸船撑开，放入水中，连成了一排乌篷船。
乌篷船顺着水沟往四处游去，远远地见着水沟旁，一个模糊的影子钻进了船中。
街道安静，四周只有雨落在地上、房屋上、芭蕉叶上的声音。雨雾从山中而来，很快游荡在古镇中。
桑笙走在青石路上，雨水顺着伞沿滚落下去，砸在地面上砸出个小水花来。
她穿了到脚踝的米色阔腿裤，露出皙白的脚腕。落脚时，脚下的雨水悄无声息地避开。
西巷子处有个提着花篮子的老婆婆，站在一株芭蕉下，上方的路灯洒下昏黄的光，在雨雾中朦朦胧胧显得不真切。
桑笙看了眼三尺高的花婆子，倾了倾伞：“进来吧。”
花婆子裙底飘着团雾气进了伞下，她扶了扶耳边簪的红花，笑眯眯道：“多谢执事大人跑这一趟。”
一人一鬼在巷子里走着，桑笙刻意收敛了气息，花婆子离得她近了些，总算不用贴在伞边飘了。
巷子里总能碰上几个躲藏的小鬼，桑笙看一眼，确定他们不会闹事，便不再多看。偶有随着雨雾下山来的小精灵，在雨中顶着朵花，顶着片叶，四处乱飞。
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丝凉意，桑笙好似毫无所觉，继续往前走。水沟里的雨水哗哗地流，掩盖了微不可闻的“嘶啦”声。
耳边直钻进一股凉气，桑笙头微微一侧，伸手一抓，五指狠狠地攥紧。
“呵！”身后传来痛呼声，随即一股阴风直扑向后颈。
桑笙倾身，拽着手中的舌头，在空中抡了一圈，攥着舌头的手指快速打了个结。
脱了皮的画皮鬼手脚蜷缩，叫声听着刺耳，本就狰狞的面孔更丑了。桑笙“啧”了一声，贴了张符，拎着画皮鬼回了铺子。
还没开门，就听小梨花在门内喵喵叫。水沟里的纸船，载着迷路的小鬼消失在水底。
桑笙进门，柜台旁倚着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少年，微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
他正拎着小梨花，一人一猫对着呲牙。
把画皮鬼塞进小瓶里丢给少年，桑笙看了眼他的衣服道：“真稀奇，怎的不穿你那身基佬紫了？”
乔夜哼声，一双漂亮的瑞凤眼翘了翘：“小爷我不跟虞司官抢设定。”
他晃着小瓶子，道：“这就是从白琛手下逃走的那个？呵，没用的家伙。”体积缩小好几倍的画皮鬼，被迫在里面晃来晃去。
不怪乔夜这样说，白琛这厮，美色当头便什么都不顾了。连抓个画皮鬼，都能被它跑掉。
乔夜接过孟妩递给他的避魂灯，有些嫌弃：“都什么年代了，这种又土又俗气的道具能换一下吗？”
外面雨势减小，桑笙垂眸擦着手，道：“这灯不是给你的，雨夜里孤魂多，符芯点着了让它们避开点，总比你见一个灭一个的强。”
夜深，铺子里只有孟妩坐在柜台后，怀里趴着熟睡的小梨花。
后门“吱呀”一声，一团雨雾飘进来，后门外是条幽黑的甬道，雾气弥漫，隐约可见飘忽的人影。
风夹着雨丝吹过，老旧木门上的木牌被风吹动，上面有字：阴界执法处。
第1章 阴界执法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