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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州城的那些太太小姐们,全都兴起了西洋鬼子的风。
      连大帅府里的几位姨太太,都像模像样地跟着去喝了几回,那什么下午茶。
      覃府威严,门口还有灰蓝皮的守卫。覃云青跟着来喜进了府里,整个院子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大少爷。”
      “大少爷。”
      他踏进厅里,除了丫鬟小厮,不见家中双亲。覃夫人正在后院的福堂里诵经,覃大帅在书房跟幕僚议事。
      覃府上下的热闹,在回到安静的那一刻,显得尤为不真实。
      夏日的雨淅沥安静,覃云青站在廊下,隔着雨和院内的石榴芭蕉,注视着一个长褂老者从书房离开。
      这老先生身着灰色的先生褂,撑着把油纸伞,悠然穿过长廊。他头发、胡须灰白,鼻梁上架着圆框的黑色眼镜。面容清矍,一身正气浩然。
      老先生正是覃大帅的幕僚,何守愚。
      何守愚回到家,换了洁净的衣裳立在廊下。小院子里种着几丛兰草紫竹,还有几棵小梅树。
      对面廊下的横木上,一个身着浅色褂裙的女子正在看书。纤纤玉水执着泛旧的书卷,新月髻上垂下几缕发丝,风吹发轻扬。
      何守愚想到方才大帅的话,沉吟片刻,出声唤道:“怜君。”
      女子应声抬头,她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眉眼间娴静温婉。鹅蛋脸,柳叶眼,素净的脸上不沾一丝脂粉。
      何怜君缓步而来,褶裙轻微飘动。
      等她站定,何守愚道:“怜君,前几日,大帅跟我问起了你。”
      今日是覃家长子覃云青归国的日子,覃府阵仗大,打好几天前,何怜君便听说了这事。
      前几天的事,他偏就挑今日问自己。何怜君微微垂眼,脸色微热。
      红唇微启:“问女儿何事?”
      何守愚看着院中的雨景,捋了捋胡须:“问你可曾婚配,问你心中可有佳婿。”
      “那爹如何答的?”
      “我说不曾,可佳婿么……”何守愚停止捋胡须的动作,看向何怜君。
      姑娘面皮薄,脸色微微一红:“前些日子上门求亲的那些,爹看中哪个,随意说一个便是。”
      “婚嫁乃人生大事,爹如何随意说?”
      前些日子上门的那些青年,家世才貌皆有所长,也皆有所短,挑来挑去,也就程家那位大少爷,勉勉强强说得过去。
      可实在很勉强,前有位正妻难产逝去,留下一子,如今已有三岁;后又陆陆续续闹出些艳色情事。
      何家虽落魄,可也是书香世家。何怜君养在闺阁中,习得琴棋书画,气质端庄温婉。
      何守愚怎忍心将她嫁与程家。
      她生就一副纤弱美人之姿,又有才情身世加持,父亲还是覃大帅的座上宾。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不想娶何家女?
      何怜君年过十五,何守愚松了话风,媒人便争先恐后地踏破了门槛。
      只是挑来挑去,何守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家。
      “不过,前几日大帅问我,若是你没有喜欢的,他那儿倒是有个好儿郎。”
      雨下的不大,淅淅沥沥一直下。
      话止于此,何怜君坐在廊下,手中执着书,眼睛却盯着院中的雨。

第14章 梦中见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