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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传来急促的咳嗽声,隐隐有怒吼声,夹杂着沉闷的滚落之声。
      很快,婆子被赶出门。白脸妇人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眼皮抬也不抬,隔着窗子道:
      “你不喜欢,我带走就是。做甚发这么大通脾气?”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和嘶哑的喘气声。
      脚步声远去,小院静了下来。风退叶落,院墙边的垂柳枝条微拂,发黄的细叶轻飘飘坠下。
      片刻后,有人从暗中隐匿处走出,静静地打量着柳家的院子。
      周围的这些古镇,基本上每个古镇里,都有几个神棍仙婆。
      他们混在市井中,日子跟普通人无甚区别,过得稀松又平常。
      倘若在古镇中溜一圈,常能看见那些铺子前绣着鞋垫,叽里咕噜唠家常的小脚婆子;或者蹲在墙根下,耷拉着眼,手里拿着个烟杆子,吧嗒吧嗒吞云吐雾的老头。
      手里的针线、烟杆子正挥舞地起劲,忽然有人拎着筐子鸡蛋,揣着几包点心水果来请。
      请去做什么?
      小到夜半小儿惊啼不止,祭拜归来阴邪上身,大到祖坟风水破坏,家宅不宁祸事不断,等等。
      来人喊几声阿婆阿公,等那针线、烟杆子停了,把事儿一说,将人请回家去。
      什么抓米扬身,烧灰涂脸,嘴里叽里咕噜念叨几句,一套流程下来,这事多半就了了。
      桑笙自小在古镇中,见过与梅久娘私交甚笃的通灵师,酒喝至微醺,揪着鬼闲聊的场景。
      也见过半吊子神婆,摇头晃脑天灵灵地灵灵时,旁边的鬼挖着鼻孔,一脸的茫然。
      后来,梅久娘的故人越来越少。
      直到梅久娘坐在天井里,等了一夜,只等到一身寒霜。
      此后每一年的清明中元夜,她早早关了铺,赶着桑笙上楼去,自己拎两瓶清酒,往天井里一坐。
      桑笙趴在阁楼上往下看,看到梅久娘仰躺在藤椅上,举着盛满酒的青釉杯,身旁的符纸静静燃烧。
      故人不在,她絮絮念着两三往事,却再无人回应。梅久娘盯着火焰发一会儿呆,摇摇头轻笑,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桑笙趁她睡着,蹑手蹑脚下楼来,手指放在她鼻子下试探。
      还好,鼻息温热。不像太婆那些故人,去后如尘埃吹散,阴阳再不复相见。
      可惜了,后来的桑笙,除了午夜梦回时得以匆匆见一面太婆,梦醒也再无相见。
      数尽春去,数至冬来。古镇的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
      谁家门前挂了白色灯笼,谁家吹吹打打迎来新妇;谁家小儿初啼哭,谁家白发终归寂。
      掌握着民间通灵术的人,渐渐销声匿迹。现存的几家神婆铺子,只是商业思维下的产物。
      只是这云间柳家,既算不上太婆故交,桑笙也从未听过其传说。今夜误打误撞,倒是让她好生见识了一番。
      桑笙推开那扇木门。
      房屋古旧,内里陈设也透着股沉闷的老旧之气。桑笙屏息,抬手扇了扇扑鼻的熏香和香烛烟气。
      屋内供着神龛,案桌上摆着香炉供奉。门窗紧闭,紧紧拉起的帷幔,将房屋内外恍然隔成两方天地。
      桑笙捻了捻手指,借着掌心的一点光,看清了四周贴着的符纸。<

第50章 冲喜婚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