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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殿的。
      临告退之前,皇上像是疯魔了一般大声嚷嚷了许多话语,句句都十分疯癫。
      她恍恍惚惚地行于回廊之上,腿脚酸软,几欲跌倒。
      方才帝王的话语还言犹在耳,令人胆寒。
      “知道吗?你这双眼睛真像她……”那声音甚是温柔缱绻。
      可是下一秒,对方又跳脚暴怒地痛骂道:“贱妇!贱妇!朕是皇上,是帝王!你怎可与他人含情脉脉!”
      很难想象这样两极反转的话是由同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爱之欲毁,是何等偏执。
      无论是女儿还是别的什么,天下之于这位帝王全都是些可随意舍弃之物,高兴了便如见到宠物般逗弄片刻,不高兴了便弃之如履,一切皆随心意而来,只自己觉得有趣便可。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大姑娘!”
      “大姑娘,您可算出来了!”
      早已等候在此的两位婢女惜影和怜竹赶忙迎上来,将她搀扶住。
      寒宁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这样就能将方才停留在殿中的恶心与恐惧尽数驱散。
      “大姑娘,您没事吧?”惜影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
      旁边的怜竹则赶紧将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盛上。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条血红色的丝带。
      寒宁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双手颤抖而坚定地接过丝带,飞快地将自己散乱的头发高高地束在了头顶,只留下部分做未婚女子该有的形貌。
      惜影机警地四下观瞧,见确实无人,这才放心服侍主子将原本的白衣脱下。
      而怜竹手更快,她赶紧将鹅黄色的长衫和绛紫色的外披全部套到了自家姑娘的身上,并快速地将衣服为她系上。
      前后不过几瞬的时间,方才那个身着缟素、可怜兮兮的少女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落、仪态端庄的姜家大娘子。
      若不是见寒宁的手还有些抖,谁也不会想到方才她一个人面对了怎样的情况,更不会知晓她到底付出了什么。
      “大姑娘可如愿么?”惜影总是更懂她一些,小心地询问道。
      “险棋……”寒宁叹了口气,神情总算有些松懈,“但总算是胜了。”
      她方才故意穿一身白色布衣,又故意将头发散开,只留下一双眸子,都是为了扮做姑母婉利的样子罢了。
      姑母比父亲还要小些,原本一直养在闺中,因而性子和婉。寒宁记得她很爱笑,一笑起来那双眸子便弯成一个月牙,让人瞧上去便十分温暖。
      可惜后来被刚刚登基的郑骜意外偶遇,说什么都要强娶进宫。
      那时姑母已经与一位大夫的公子订了亲,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两人幼时便相识,多年以来互通书信,已是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且皇帝郑骜也已经娶了一位正妻了,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谁知郑骜步步紧逼,见争夺数年仍旧求不得,便一怒之下将那位公子给磋磨死了!据说死的时候,肉身破碎,莫说体面了,便是全尸都没有。
      郑骜的疯狂,此时便已初见端倪。

第10章 陈年悲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