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惹得落花空绕身;满江明月君不见,雨晴云散意纷纷。本公子去也!”言毕站起,抱拳一躬,转身要走。
安成一把拉住:“好妹妹,别闹了。驸马走后,姐姐新栽了十几盆牡丹,虽未开花却也枝繁叶茂,明春一定花团锦簇,艳压群芳,一起去看看……”
“不看,不看。”咸宁仍故作生气。
“你要看什么?”
“你可依我?”
“依你。”
咸宁人小鬼大,早把点子设计好了,知道姐姐一人在家的孤寂,今天,就想带她出去走一走。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今日咱就大胆一回,乔装到秦淮河畔,看看楼台高锁,帘幕低垂,望望那艳粉娇红,红烛自怜。若能领略到千寻铁索、一片降幡的石头城风骨,也不
枉了此行了。此时虽不是南京最好的时节,天有些凉,纵观世间万象,凡人生计,总有些新鲜感,比窝在府里好多了。就是妹妹方才的装束,我也给你备好了。”
“这——”安成犹豫了,自幼的清规戒律使她一直以来不敢越雷池半步,到街上去了,
万一被父皇知道,万一……
“若不依,是姐姐言而无信,我再不来了。”咸宁见她犹豫,半真半假,噘起小嘴,转身向门。
“说了,依你。”安成真怕她走了,也着急了,“只是,女扮男装,高头大马,太招摇了,父皇知道,还不把我们骂扁了。不如这样,我姐妹乔装后共坐一乘小轿,侍女、卫
士也都换装,不留一点皇家的痕迹,我们一同到灵谷寺看看,只听说那儿有一眼功德泉,
号曰‘八功,一起见识见识。即使父皇知我们外出了,去灵谷寺拜佛,为母后祈福,也不会怪罪的,千万不去那个是非之地的秦淮河。”
“还是姐姐心思周详,难怪驸马姐夫对你那样好。”
“再说,我要撕你的嘴了!”想起那日宋琥抱她在花厅里亲昵,竟被突然闯进的妹妹撞个正着的事就有些不好意思,安成嫩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走。”
一乘并不起眼的四人抬小轿出朝阳门往城东而来,空山雨后,秋意高爽,天空湛蓝一片,路上行人也少,姐妹俩却有着难得的惬意,不时撩开轿帘贪婪地望着,看行色匆匆的
人,看庄稼地里的人,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见农人收割稻谷。随着镰刀的舞动,一把
一把的稻子被放倒,排了一趟,像睡去一样进入安谧的梦境,远望去,煞是好看。
咸宁就有些跃跃欲试,想下轿去看看,被安成按住了。前面,收割好的稻谷装了满满
一牛车迎面过来,粗大笨重的轮子慢慢悠悠滚动着,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摇摇晃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咸宁又好奇地想伸手抓一把,被姐姐拦住,嗔道:“再不老实,我们就回去,哪儿也不去了。”
“别、别、别,姐,我只看,你总不能把我眼睛蒙上吧。”
安成推了她一下,算是迁就了。
再往前的一块地,已收拾干净。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农一手扶犁一手扬鞭正在耕地。
黑黑的泥土在犁铧上翻卷着,伴着老农、黄牛走进金色的霞光里,听着那人唱歌般悠然地
吆喝着对耕牛的指令,感受着随风飘来的新鲜的湿土气息,咸宁又一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
的亲切。
“姐姐,每年春天的藉田大礼该多有趣,可父皇就是不让我们去看。”
“傻丫头,那是皇帝和大臣的事,在民间,耕田是男人的事,女人在家里纺线织布,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不然,那不是个带孩子割稻谷的女人吗?”咸宁指指远方一块尚有很多谷子的地块,一个瘦弱的女人吃力地割着眼前的稻谷,腰间一条长长的布带后拴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孩子曳着她哭闹着不肯就范。
“估计是没了男人了,女人才出来,生计多难啊!”两人默然,放下轿帘不说话了,各想心事。安成一下就想到了宋琥,风刀雪刃,枪戟纵横,默默祈愿着她的夫君平安归来。
咸宁却想着,自己若是一个男人,一定会收留那可怜的母子。
轿子离了大路转进山谷,两侧是略带些黄叶、红叶的葱郁林木,蓬蓬勃勃,耳旁不时
传来秋虫寻偶的唧唧声,秋色的浓烈,又是一景。姐妹俩正兀自兴奋着,只听轿旁侍女流
霞“啊呀”一声,轿子便停了,咸宁轻拉轿帘朝前看时,竟目瞪口呆:两个蒙面黑衣人手拄木棒拦住去路。
事情紧急,驸马府护卫头目李让带人举刀迎了上去,再顾不得主人的嘱咐,仗着胆子吼道:“何人胆大包天,敢阻拦公主的轿子?”
蒙面人也不搭话,举棒就砸,李让挺刀招架,刀棒相搏发出一声巨响,那刀险些脱手落地。李让自知力弱,后退几步,指挥手下想把二人拿下,哪里围得住?两人两条四尺长、
腕口粗的大木棒上下翻飞,一顿猛砸,眨眼工夫就把十几个护卫打翻,却不害命,估计是
“公主”的名号救了众人。李让胆战心惊地守在轿子旁,眼睛眨得像个启闭灯,虽然举刀的手抖个不停,他也不能再退了。论武艺、论气力都不如对方,可拼死自己也不能使两位公主受辱啊!
第40章 亦集乃老将抚仙草 灵谷寺英雄救美人(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