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皇宫的时候,天上的云多了起来。
一团又一团棉堆般的云在太阳下飘过,于是整个上京阴了又晴。晴朗时,阳光透亮;阴时,花木含愁,却也诗意盎然。
知秋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说:“好容易进趟宫,居然没好好逛一逛,可惜了!”他觉得宫里的阳光不只是透亮,还染上了金顶的璀璨,灿烂异常。
步蘅笑道:“你当皇宫是好逛的!我今天把毗犀人和浑谷人都得罪了,还不赶紧走,等着再跟谁打一架?”
知秋长叹一声,把头枕在壁板上,回想着在宫里经历的一切,忽然说:“那个时候……其实皇上没有说话……”
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步蘅自然十分不解,便问:“什么呀?”
“我想下去帮你,所以去求皇上。皇上其实没有说话,盛王却说——‘父皇准了,给了我一个理由。”知秋仔细想了一阵道,“姐,这算是假传圣旨吗?”
步蘅想了想道:“是或不是,全凭圣意。”
知秋道:“圣意难测……他冒了很大的险帮我们,我们应该谢谢他……怎么谢呢?”
步蘅凝眸想了一会儿说:“盛王今天有些奇怪,他格外护着檀彦之……”
“檀彦之是他的侍从,他当然要护着了。”
步蘅摇头道:“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她忆起初见时,他对檀彦之说话时毫不客气,语气里甚至有些责备……“可是他今天护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你说他为什么会对檀彦之一时好,又一时坏呢?”
知秋想了想道:“因为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步蘅听到这三个字,心内有莫名的触动。
“自己人说话不用客气,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仿佛很糟糕。可是一旦自己人被外人欺负了,那就要护着了!”知秋说得头头是道,“就比如说你我吧!你对我,那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的,可是你能看着我受人欺负吗?”
步蘅眼一瞪,在他身上拍了两拍道:“我几时对你‘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了?”
知秋便指着她的手道:“哎——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不是在打我吗?你都打习惯了,所以自己不觉得,我就天天挨你打,所以深有体会。”
步蘅撇一下嘴道:“还深有体会……我打疼你了吗?你的骨头硬,每次打你,都硌得我手疼!”
挨了打,还要被人嫌骨头硌人,知秋气得直笑,说:“姐,我要是狠狠地揪你一下耳朵,你会怎么样?”
步蘅立刻道:“打断你的腿!”
两人正说说笑笑、吵吵闹闹,马车忽然停下了。两人不防备,向前猛栽了一下,接着便听到有人在外面焦急地道:“师叔,是你们吗?”
“清泉的声音……”知秋一坐稳,便立刻挑车帘向外看,果然看到石清泉一别火烧眉毛的样子,满头是汗地站在外面。他于是问,“怎么了?”
“出事了!”
经历过皇宫里的事,知秋遇事都能云淡风轻了,听他说“出事了”也并不着急,反而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找我们?”
清泉是个直肠子,听他问,便立刻答:“寿王说你们进了宫,让我在宫门口等着,等你们一出来,就立刻让你们去春华馆。我才刚赶到这里,就遇上你们的马车了。”
“春华馆……这名字!那是什么地方?在哪儿?”
“春华馆在城东……”
步蘅听他们说不到重点上,便扬声打断,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泉道:“那位……裴公子受了重伤!”
步蘅听到自己心里,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这“重伤”,到底有多重?!
姐弟俩对望一眼,心头都很是不安,却又都在心里暗自安慰:怀秀武功不弱,足以保护自己,不至于脆弱到一点伤也不起。
想着的同时,亦连忙下车,步蘅立刻问:“可请大夫去看了?”
清泉擦去满额的汗水,道:“寿王让他的两个小厮骑马去请了。”
“有没有人去我家里,告诉我爹爹?他那里有最好的疗伤药材!”
清泉慌忙道:“寿王让我小姨去请小师叔了,别的……我不是很清楚……”
又是寿王的吩咐!
怀秀有难,为什么会是几乎同他没有交际的寿王在旁,还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这疑虑只是一闪,便令步蘅还有知秋心惊肉跳!
必须赶紧过去!
步蘅于是道:“清泉,你去看看,催着太医快点过来,我知道去春华馆的路。我们自己去。”
“是。”清泉答应一声便去了。
步蘅又转头吩咐孙荣道:“你们立刻回去,不要有一丝耽搁,告诉他怀秀受了重伤,让他带着六叶九瓣花来春华馆!”
孙荣答应一声,赵虎便策马快跑,但见尘土飞扬,转瞬便已远去。
步蘅便和知秋一起施展轻功,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春华馆。
在大门口与两个人撞上了,一个正是怀秀身边的陈檐。步蘅一见到他便问:“你家公子到底怎么样了?伤得果然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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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夏日天长难度,多少阴晴难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