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回到家时,天都黑透了。
两人赶忙去见道善,不料道济也在。兄弟二人,正坐在一处说话,步蘅与知秋一进来便都收声不语。
道善转过头,看到两人便“哎哟”一声道:“蘅儿,你的脸怎么了?”
步蘅不由得掩一下脸,道:“不小心划了一下,宫里的太医大惊小怪,敷了许多药。其实也就划破了一点皮儿。”
道济笑道:“伤在脸上,你又是一个女子,太医正应该格外小心谨慎些!”
步蘅笑向他一福道:“今日伯父入宫参宴,也是劳累了一日,怎么还过来看爹爹,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道济神色肃穆起来,起身走至姐弟面前道:“宴会结束,陛下留下众皇子,这倒很正常。怎么还偏偏又留下你们姐弟?发生了什么事?”
步蘅与知秋互望一眼,都默默地在心里惴度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正欲开口,自外面传来一阵十分焦急的脚步声,一个男仆在外,喘着道:“郡公!启禀郡公,陛下……召您即刻进宫呢!”
道济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和步蘅与知秋说什么,赶忙出去。
这一天,全天下皆知的大喜之事仅有两桩,谜团与烦恼却似是无穷无尽。先是宴会之上,拓跋敏儿的利舌,宴会之后,皇上又留下了步蘅与知秋……
此时此刻,天色已晚,皇上却召他进宫,这令他不得不警惕。
一路来到御书房外,王公公接了出来,陪笑道:“郡公来得好快!”
道济道:“陛下召见,怎敢怠慢,陛下可是在里面?”
王公公道:“陛下正在里面同寿王说话呢!也是巧了,陛下刚传下召见郡公的口谕,寿王便来见陛下。因此,不免要委屈郡公等一会儿了。”
道济于是站在御书房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李?走了出来。
夜色昏暗,也看不清楚他的面色,只是向道济拱了一下手,便缓步离开。
一进书房,道济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之凝重,里面的空气似乎刚刚经历了许多,还动荡破碎,叫人没法子顺畅呼吸。
坐在书案后的皇上也似是累极了,不似往常将后背挺得笔直,而是依着椅子,还将手撑在头上,满面愁容。
道济越发恭谨地向皇上行礼。
皇上撑着头,沉默半晌才舒一口气道了声“免礼”,而后便道:“这么晚还召见爱卿,为的是咱们两家之间的一桩私事。”
道济满腹疑虑,起身后又连忙一揖道:“陛下折煞微臣了!陛下有事吩咐微臣便是。”
皇上脸上罩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将手一摆道:“这件事可不是寻常的私事,还真有些难办……”他换了一个姿势坐着,“你知不知道,令侄女今日在宫中,脸上受了点伤。”
道济忙道:“微臣正是从那丫头家里过来的,已经知道。不过是轻轻划了一下,太医妙手也已诊治过,劳烦陛下还记挂着!”
皇上坐直了身子道:“那可不是‘轻轻划了一下,她可是实实在在地自己用簪子,狠狠地将脸划破,血淌了一脸!”
道济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步蘅说脸上的伤不过就是“划破了点皮”,也就信了。现在又听皇上如此说,十分诧异——竟是步蘅自己将脸划破了!
步蘅为何要这么做?
道济好生奇怪,便道:“这……这是怎么说的!陛下的意思是,那丫头自己特意划破了脸?她可是疯魔了?”
“可不是……”皇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
道济瞥见皇上的神情,便知不妙,跪下去道:“今日本是大喜之日,必是我那侄女行事莽撞,惹得陛下动怒,还望陛恕罪!”
皇上轻叹一声道:“起来吧!朕是在同爱卿商议事情,并非兴师问罪。”道济听闻,也便缓缓起身,听皇上继续道,“那日皇兄所言,爱卿也听到了,朕竟从未问过爱卿是个什么意思?”
永宁公主生辰宴那天,道济听了灵虚道长的那一番话,只顾为知秋的事悬心,竟没顾上步蘅。
彼时,灵虚道长说步蘅与寿王、盛王都有夫妻相,徽州叶氏百年名望,再加上他如今的权势,即便对方是皇子,他这一脉的女子也有足够的资格去挑选。
然而在皇上面前,道济自然谦逊地道:“承蒙灵虚道长错爱,竟说步蘅和寿王、盛王都似有夫妻之相,无论哪一位都是步蘅前世修来的福分。不过……看步蘅的样子,应该是对盛王有意……”
寿王母家谋反,前程堪忧,道济自是十分不中意。盛王虽一向寂寂,但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几件事,已令他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再加上道济多年伴君,对皇上的了解之深高过他人,发觉皇上对李?的态度并非不管不顾,因而倾向于李?。
皇上便道:“朕也是见叶姑娘对盛王颇为留意,盛王亦表明,说他的确十分喜爱叶姑娘。朕还以为,若是为他们指婚,是既顺应了天意,又和了他们的心意。”
“陛下如此道,难不成是……”
“盛王不愿强人所难,叶姑娘随后便自损面相。”
道济将这句话稍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色渐深星子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