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们姐弟对皇上有颇多怨言，可是父皇就是父皇，既是父亲更是皇帝。
谋害父皇，着实令人他们惊惧！李?却冷冷一笑道：“那个贱人生的儿子，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心头火起，一拳打在桌面上，引得上面的茶壶瓷杯响成一片。
他的眼神在夜色里明灭难辨，思虑却已飞到极远的地方，那些令人不忍回首的往事令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那年的生辰宴我永远不会忘，隆重异常，令父皇的妃子们都心生妒忌，个个言语带刺。母妃给父皇斟了一杯酒，李?的母妃还要大做文章，为了平息争端，父皇便玩笑着将那杯让给她喝。她饮了酒，吐出黑血，倒了下去……”
那一天的事情，雨滟也永远不会忘！
那是扭转一切的生辰宴，李?的母妃一倒下，所有的欢声笑语、含沙射影就都停止了，紧接而来的是惊惧、慌乱与愤怒……
他们姐弟从人人艳羡金枝玉叶，成了可悲可恨的孩子。
雨滟泪眼朦胧，用雪白牙齿咬住下唇，直咬得嘴唇出了血，才泣道：“可我死也不信母妃会害父皇！她心肠柔善，待父皇更是一片真情，怎么可能狠下心来……”
李?将手抚在她背上，眉目冷峻地道：“当时我们年龄都小，自然脑中一片空白。现在想想，你不觉得奇怪吗？事发之后，父皇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向母妃兴师问罪，而是立刻令人将我们母子三人送回寝宫……”
雨滟柔柔地坐在那里，微微发颤，将头缓缓一点道：“我也觉得奇怪……父皇的眼神就是从那个时候变了，从宠溺变成有些愧疚的样子……这不正常啊，明明该愧疚的是我们！”
李?竟没有注意到父皇眼神从那时起了变化，如今听雨滟提及，越发觉得当年的事疑团重重。
“是……当年的事情一定另有隐情！”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李?却已有强烈的预感，将事情弄清楚，一切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抑制住内心的波澜，继续道：“我总觉得母妃一开始没想过要服毒自尽，而是李钰的母妃来了之后，明着规劝母妃，却一直在说父皇待母妃是如何如何的好，令母妃愧疚难当……母妃这才……这才……都是那个贱人！”
雨滟只觉得有一道闪电当头霹下，她怔怔地站起来道：“不得了了！那可是李钰的母妃啊！想想李钰现在做的事，再回想一下，若是李钰的心计都是承袭他母妃呢……若是我们母家谋反之事，也是李钰的母妃计谋呢！”
这个设想虽然大胆，却并不是没有可能！李?凝神细想一番，坚定地道：“我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无论实情如何，我都要李钰去死！”
雨滟心绪难平，激动地道：“那我不要和檀彦之走了，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把事情查清楚！”
李?摇头苦笑道：“可千万不要！你的那个檀彦之心志不坚，青芜姐姐对他又迷恋颇深。今日在太极殿上，她曾明言与檀彦之两情相悦，你倘若这时放手，只怕要功亏一篑了！”
雨滟听说不禁大为恼火，怒声道：“我最怕自己倾尽所有，却只换来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可现在看来，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眸中如火亦如冰，也不知是泪光还是怒火，秀美的下巴更是透出无限尖利，“他既然负我，我也没必再对他倾注真情！从此，我和他之间，就只剩下利用了！好，我这便……带他走！你接下来会如何办？”
李?徐徐转身，透过白纱糊的窗子，望着外面走廊上圆月的光团道：“姐姐放心……我都已有对策！”
这极长的一天，终究是过去了。
分别在即，李?与雨滟几乎一夜未眠，将该说的话都说尽了。
清晨推窗向外一看，昨夜那场雨竟下得暑气全消，凉意袭人。云消雨霁，正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李?也不忍辜负这样的好晨光，便唤了人进来，要身素净衣衫。
梳洗已毕，穿好衣服正准备用早饭，他的贴身侍从进来回禀道：“王爷，陛下让您用过早膳后，进宫一趟。”
李?就知道昨夜的事还要继续，道声“知道了”，便命侍女准备华服。
早饭后，又换一回衣服，便从从容容地进宫了。
外面天气极好，御书房却门窗紧闭，左右早已被摒退，充溢着令人不安的气息。御案后的皇上蒙在一团阴影里，看不清面色如何。
李?下跪请安后，皇上并未让他起身，而是沉吟良久道：“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想再问一问你，你当真是想让朕放过杨恕己？”
李?简短而坚定地道：“是。”
皇上道：“你真的不想趁此机会，一洗你多年来被?儿欺侮之仇？”
李?苦笑道：“兄弟之间的事，怎么能说到‘仇字上。况且，四哥之所以恨儿臣，还不是因为当年，儿臣母妃斟的那杯毒酒！儿臣母族罪责深重，儿臣与姐姐即便一死也难以恕罪，并不敢恨谁。儿臣揭发四哥与杨恕己之事，也只是为了自保，并无害人之心……”
“可是杨恕己做下这样的事情，就是死路一条！你得知真相之事，便该想到这一点！”皇上声音里含了一股怒气。
李?连忙叩头道：“父皇明鉴！杨恕己的死活，儿臣本不在意。可是他若死了，四哥只怕就……”说到这里，他无奈地叹了一声，“所以……儿臣求父皇念在与四哥的父子之情，饶杨恕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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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乌头马角终相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