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持朱笔批点天下的手,此时正伸到空中。
看起来瘦而修长、骨节分明,正剧烈地颤抖着!
可是除了颤抖,仿佛并无什么不妥。
李?却惊诧无比,抢步过去握住皇上的手,仔细地看一看,脸上满是不安与疑惑。
惜月见他这副样子,有些不解地问:“九弟……怎么了?”
皇上此时只觉得头晕眼花、胸闷不已,倒无心计较李?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了。
“父皇……”李?将目光从皇上手上抬起来,痛惜地道,“即便要生气,也不在这会儿……先传个太医看看吧!”
皇上只觉得天地虽大,却都已死寂了,只有身体里的那一颗心,跳得出奇地快,容不得他生出别的念头!
他没有回应!
惜月眼见父皇的面色已惨白得不成样子,当即决断,道:“快去请太医,将父皇抬到离此处最近的水薰殿!”
宫人们早已被皇上的雷霆之怒吓得呆若泥塑,听到声音,竟怔怔地不知该怎么办!
惜月气得一顿足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啊!”宫人这才慌慌忙忙地去了。
众妃见状,也才想到大哭出来,涌到皇上身边,喊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陛下,您气归气,也要保重龙体啊!”
惜月见皇上虽闭着眼,但听到这些的声音,蹙了一下眉,显然是不耐烦,便道:“各位母妃,父皇身体不适,正需要静一静。还请各位母妃都退下,不要像这样围着!”
平日里,因惜月是正宫嫡出的公主,又深得皇上宠爱,这些妃子总惧她三分。
然而今日可不一样!
皇上动怒伤身,也有李珩的责任。李珩是惜月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这一回哥哥必然还要再受重责,那惜月这个当妹妹的,连同皇后那个当娘的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惜月的话,众人听到了,就只当没有听到!
惜月也想不了许多,心疼她父皇,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怎么了呢!”见自己说话不起效,便一转头向皇后道:“母后,您就眼看着她们哭哭啼啼成这样?”
一语提醒了皇后,她颤巍巍地站起身,严厉地向众妃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当着众位王爷的面,谁容许你们哭成这样的!不知道的,还当陛下出了什么大事呢!”
这一番话说得又严厉端庄,众妃不由自主地便止住哭泣,宫人也已抬上步辇来。
李?、李珩等人看到父皇一直闭目不语,面色苍白若纸的虚弱样子,又是愧疚又是忧心,便想走上前去,亲自将父皇抬上去。
李?却挡在他们面前,紧皱着眉头道:“父皇这分明是被气得,无论有什么话,今夜都不宜再讲了!断不能再触怒父皇了。”
李珩忙道:“我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了,七弟也肯定什么也不会说了!父皇身子要紧。”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皇上已被宫人抬上步辇,快速下山去了。
众人逶迤跟随。
不过片刻功夫,皇上便被抬进了水薰殿,众人正要进去,惜月却拦在门口道:“父皇此时需要清静,让大家不要进来了!”
淑妃眼圈红红地道:“陛下到底怎么样啊!不让我们进去看一看,叫我们如何放心呢?”众妃都附和起来。
惜月道:“这是父皇的意思,众位该回的就请回,不想回的就在殿外等候吧!”说罢,便喝命宫人关了殿门。
除了惜月、皇后与李?外,众人都被关在了殿门之外。
这样的时候,除了那些年少的公主皇子被嬷嬷抱走外,其它人谁肯离去!或者是真的担忧皇上,或者趁机向皇上表一表心,总之站也站在离殿门最近的地方!
过了片刻,太医匆匆赶来。
众妃见状,连忙聚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嘱咐着。
太医一边应着,一边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殿门前,敲了敲殿门。
门开了,却也只容太医进去,而后便又“砰”地一声关上了。
几个素日里得宠的妃子不禁埋怨道:“还不见得陛下就说过,不许我们进去的话……指定都是永宁公主的意思!”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了一阵,见太医迟迟不出,才渐渐安静下来。
月亮仍在高空之中,大而圆满,好似玉盘一样,和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月光下的他们,却与方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见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索性悄然一人,缓缓走出殿廊。
水薰殿正朝着一个大湖而建,李?来到湖边,将双肘支在汉白玉栏杆上,望着面前这平静如镜的湖面,心头一阵怆然。
轻风依然如缎子一般,凉且轻柔,空气中仍然飘荡着桂花的香气,可是众人大概都无心去闻了。
李?眼见如此美景,蓦然间想起一首诗来,便轻吟道:“仙台初见五城楼,风物凄凄宿雨收。山色遥连秦树晚,砧声近报汉宫秋。疏松影落空坛静,细草香闲小洞幽。何用别寻方外去,人间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间原来无丹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