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吕和边父大惊。
边父急道:“君上正直壮年,公子们尚且年幼,何谈立嗣?”
公子吕问:“起码及冠……不不,至少年满十四,才会定下承袭吧……现下就公子原繁年满十五,?生才十一岁呢,难道要立庶长子承袭?”
泄驾不敢再说了,摇了摇头,快步往书房外走去。
公子吕没来得及唤住泄驾,便拉住边父,问:“边父以为如何?”
“臣为外姓,不好质疑君上家事,这事,上卿多担待了。”边父打着诨回了话,快步追泄驾去了。
公子吕几乎愁得抓掉头发。
他是宗族之长,管的就是郑武公的家事。郑武公真要立嗣,还不得拉着他拿主意?儿子子都频繁挑事,且武姜对两位嫡公子态度大相径庭。立嗣的意见提不好,这些年的小心谨慎全白做了。
书房中,郑武公撑在案上,难得没有端坐,而是摆了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不似谈正事的模样。
六卿疑惑更重,面面相觑,对着眼色。
“昨夜,寡人得一梦。苍穹之上,龙腾虎跃,解梦所指,为天下。”郑武公问,“众卿来议议,当今天下,局势如何?”
六卿久居朝堂,是郑国最大的官,自然不会呆呆站着等郑武公发怒。
于是,开始各抒己见:
“礼乐乃我周之本,而乐师尽奔诸侯。土、竹亦可为乐,黄钟律管不正,钟磬之声不显,此王室衰微之相。”
土、竹为乐,指的是暴辛公用陶作埙,苏成公用竹作?。这都是吹奏用的乐器,对气息要求严格,无法孝正音节。对礼乐有严格要求的周王室来说,这些无疑是上不得台面的摆设。
郑武公点头,又有人道:
“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彷徨而赋《黍离》,可见周室之颠覆。秦作陈宝祠,虎狼野心,已昭然若揭。”
“蔡戴侯薨,宋武公卒,卫、陈又联姻。周遭四国有异,主变也。”
“今岁正月颁布法典,秦始用三族之刑,与奉行之‘明德慎罚相驳。据臣所知,天子并未对此严酷之刑多加干预。三典不正,则社稷不稳,有滥杀无辜之嫌。”
郑武公耐着性子听完,总结道:“如诸位爱卿所言,诸侯群起为必然,我郑国可有应对之策?”
都不是一两日的事了,这时提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刚刚三人说得起劲,官位最高的三个,公子吕、泄驾和边父,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司徒、司寇、司空三位大夫顿觉事情有异,开始装聋作哑。
郑武公又问:“强国之策,确非一日之功,也不急于一时定论。历代亡国之途,天、地、人,皆可为其因。然,凡富饶之地,却能追根溯源,无非是仁。仁者御下,上行下效,则人和,则有难时,人人共责。相互担待,相互谅解,所谓灾荒,也就不足为惧了。寡人之浅见,众卿以为如何?”
“君上英明!”
“是以,仁德,仁政,寡人与众卿共勉。烦众卿费心了。”
郑武公起身揖礼,六卿齐齐下跪,随后被请出殿外。
摆了这大阵仗,仿佛说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说,一场莫名其妙的谈话就此结束。
只有泄驾和边父两人听得明白,出得书房,对视一眼。
第158章 159立嗣风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