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就在梁琦教育周琅,要去掠夺,去争取,去战斗,去和全世界的人为敌时,周珩受到的教育却是刚好反过来的。
继承,是继续和传承的意思。
都说坐江山比打江山难,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会很容易获得,可当你拥有了一切时,如何将它守护好不被他人拿走,那是一门学问。
商人们都讲究和气生财,这就意味着减少硝烟,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
还有,不要急着去开疆拓土,因为在你攻打他人的时候,别人也会趁机来攻打你。
当然,这些对于继承人的教育都是没错的,很正常,也很朴实。
只是在这些正常、朴实的教育之上,周家又教给周珩一些额外的东西。
守江山是要有武器的,没有核武器你就没有资格上谈判桌。
你有武器,你未必要主动出击,可你要将它拿在手里,当敌人冲上来时,你要周旋,要先消耗他的力量,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到敌人疲了,松懈了,你再选中时机,将对方一击击溃,而且决不能给对方再起来的机会。
这几年,蒋从芸有时候也会想起梁琦过去的做法,梁琦倒是时时刻刻都举着武器,没有敌人就创造敌人,耍心眼,耍聪明,跟谁都要玩上一手。
蒋从芸不得不承认,她这样做在一定时间里是有效的,但梁琦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周楠申眼里,梁琦从一开始就是“礼物”,和柳婧一样。
既然是礼物,那么话语权就不在她身上,而在那个收礼的人手里,他可以收,也可以丢。
至于梁峰,他就是条狗,讨好主人欢心了,最多也就是宠物。
以色侍人,以讨好为前提,只要周楠申还没有色令智昏,脑子发热,梁琦和梁峰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当家作主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梁峰安排的那几个男人,只敢动柳婧,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主意打到蒋从芸的头上。
再说这几年,蒋从芸也逐渐认清了事实,周楠申的生育能力怕是废了,他也不想宣扬出去,更没有跑去国外治疗。
周楠申是要面子的,但他并非重男轻女的人,有一个继承人也无大碍,只要悉心栽培,教会她如何守住江山,总比以后几房争个你死我活,败坏了家业来得强。
当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其中一部分原因还因为梁琦和梁峰玩的那手。
再说这几年,周珩的健康比较稳定,除了偶发的梦游症之外,她的心脏问题也没有给生活造成影响,按照医生的话说,有些人注意保养,磨练心性,心态平和,也能活几十年。
这算是给周家吃了一剂定心丸,但周楠申仍是按照铺设着另外一条出路,那就是心脏移植。
这方面,时常和周楠申一起参加聚会的顾承文是有门路的,过去有不少“贵人”都因为他暗中经营的器官买卖生意,而保住了自己一条命。
顾承文也答应了周楠申,会暗中留意。
但同时,得知梁琦母女已经被送走的顾承文,也旁敲侧击的暗示了周楠申一下,说兄弟姐妹之间也可以试试配型,成功率会更高。
周楠申一开始并未答应,在他看来,如果需要这么麻烦,倒不如直接将周琅接回来做好替补继承人的准备。
后来这件事传到蒋从芸耳朵里,她是极其不赞同的,还说:“如果你真有这种想法,那不如现在就把人接回来,再晚怕是要被她那个妈教歪了。而且周琅现在也记事了,她对这个家没有感情,你就不怕领回来的是个白眼狼?你知不知道梁琦都怎么教她的?咱们现在怎么对她们母女,她将来就会怎么对咱们。”
蒋从芸也是留了一手的,她让高征和黄彬密切盯着梁琦母女的动向,他二人为了交差,还录了音,正好有一段是梁琦灌输周琅,谁是她的敌人,她回到周家要讨周楠申的欢心,却不要和他交心,等等。
周楠申听后什么都没说,此后几年间都没再提周琅这茬儿。
不过就因为这件事,蒋从芸心里还是留了个心眼,她担心周珩将来身体有变,影响整盘计划,那样即便周琅是个白眼狼,也没有其他办法。
于是,蒋从芸先去了一趟慈心医院找廖启明。
她知道廖启明一直对自己有意思,这个人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蒋从芸非常详细的咨询了器官移植和配型的事,廖启明也讲得十分详尽,说主要就是看血型和HLA是否相容,是否会有排异反应。
而周珩和周琅都是AB型血,这点倒是不必担心,就看HLA了。
廖启明又解释说,如果是兄弟姐妹间的器官移植,最好的情况就是完全相容,但这情况极其少见,而更多的情况是需要服用几年的免疫抑制剂,还有的人需要终身服用。
蒋从芸琢磨了许久,后来在袁生又一次提起梁琦病得很重时,就找到廖启明,让他去一趟小白楼。
这件事蒋从芸没告诉周楠申,廖启明也很低调,迅速去,迅速回。
给梁琦看病是真,但更重要的目的是顺便也给周琅做个身体检查,提取一些样本回来做初步配型。
当然,这样做还是不够的,需要更彻底全面的评估,可蒋从芸不愿打草惊蛇,也不能让人将周琅带来医院,就只是先铺垫一下前期。
这样一来,若是初步配型合格了,以后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拿出来说,也是有的放矢。
……
再说周珩。
蒋从芸暗中做的小动作,周珩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自己身体弱,要经常去医院检查,但有时候是检查身体,有时候就是坐在那里和医生聊天。
周珩问过蒋从芸,她到底有什么病。
蒋从芸只说,她心脏不好,所以在情绪控制上就要额外注意,切记大喜大悲,要尽量心态平和。
周珩都一一记下了,然后又想到定期去和医生聊天的安排,那些医生也经常开导她,是否也是因为她有这个病?
其实周珩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关心,她不是一个会将注意力到处分散的孩子,她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小世界。
她会按时上下学,蒋从芸安排的功课她都会努力完成,有时候空闲下来,她就会看书写日记,或是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话。
是的,就是镜子里的自己。
尽管她看不到两个她,她的每一个表情,镜子也会非常诚实的呈现出来,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镜子内外是两种表情,一个善良一个邪恶。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跟镜子说话产生了兴趣,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总能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有时候躺在床上,她还能听到另外一道声音,那声音就来自她心里。
还有时候,她们会在梦里相见,会一起玩,一起奔跑。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和那个不存在的“另一个自己”沟通,会令她感到快乐,获得真正的宁静。
因为镜子里的她,的确更平和。
这些事,周家的大人们并没有发现,他们也不知道,平日里见到那个乖巧的周珩,只是她做出来的样子。
而她的心里,总是时不时冒出一些危险的想法。
有一次,周珩在院子里看花草,她以为周围没别人,就蹲在那自言自语起来。
她手里还抓着一只虫子玩。
虫子后来死了。
这一幕被陈叔看见,转头告诉了蒋从芸。
蒋从芸那天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除了疑惑还有担忧。
事实上,周珩有一段时间也觉得蒋从芸很奇怪,因为在她过去的印象里,她之前的“妈妈”好像不是长这个样子。
但那些印象实在太过模糊了,若有似无,就像做梦一样,她并未深究。
再后来,周珩又去见了医生,那医生还问了她很多问题,做了很多检查。
周珩不知道检查结果是什么,就只是看见医生和蒋从芸说了很久的话,隐约间她只听到一句:“其实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怀疑……”
然而当她想再听仔细时,陈叔就将耳麦戴在她耳朵上。
……
这件事之后,周珩就觉察出一些细微的变化,主要是来自周家内部。
无论是周楠申、蒋从芸还是陈叔,看待她都比过去更小心翼翼了些,她知道,一定是自己身上出现了问题,或许就是因为还有另一个“她”。
而这件事直接影响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周楠申对她的关注。
他经常叫她去书房谈话,谈的话题都很深,可他从不逼她迅速作答,还给足了她时间做思考,在此期间也不会刻意引导她的思路。
蒋从芸将此看在眼里,就劝周珩不要太有压力,答错了也没关系。
可蒋从芸却不知道,周珩完全不在意对错,也不在意周楠申是否满意她的答案,她有时候甚至会故意拖延很久,直到周楠申让她第二天再来回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周楠申逐渐失去耐心,看着蒋从芸焦虑的咬指甲,她就觉得开心。
她将这件事分享给镜子里的自己听,还说终于没那么无聊、枯燥了。
直到某一天,周楠申将周珩的小心思道破了。
他问她:“其实你昨天就想到答案了是不是?”
周珩原本已经起身了,听到这话就站住,就和过去一样维持着表面的“乖巧”,看着眼前这个全家人都惧怕的男人。
周珩:“是的。”
周楠申又问:“为什么?”
周珩回答道:“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要问我这么多问题
第 212 章 两生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