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自那天在后院受伤之后,周珩对许景烨就没有原先那么排斥了,起码她可以允许他们存在一个空间之内,只要互不打搅就好。
后来再聚会,周珩如果去后院,就会先去找许景烨的身影。
很奇怪,无论他站的有多远,每当她看向他,一定会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两人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只要这么一眼,许景烨就会抬脚往后面走。
只是有一点难以言说,就是这样无声的“默契”,总令周珩觉得有那么一点暧昧,好像他们有一个约定似的。
但周珩又对自己说,这是许景烨看在一号的面子上——她们毕竟共用同一具身体。
至于到了后院,许景烨总会坐在树下看书,将长凳留给周珩。
这里就一条石头长凳,平时没人坐,如果许景烨也坐过来,那周珩势必会让开,所以他选择蹲树坑。
只是这样两次之后,等到周珩再去后院,就发现这里多了几个户外椅,还有一张小桌子,桌椅上还撑起一把遮阳伞。
虽说头顶上的树荫很密,并不需要伞,可这里会掉虫子,有伞还是比较安全的。
周珩在椅子上坐下,正想着桌椅是不是许景烨安排的时候,他就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周珩问:“桌椅是你让人放的?”
许景烨点头:“昨晚下了雨,石凳凉。”
周珩有些惊讶他的细心,很快朝石凳看了眼,上面还是潮湿的。
“谢谢。”
许景烨扯扯唇角,拿起书开始翻看起来,似乎没打算跟她邀功,或是就这个话题套近乎。
周珩看了许景烨片刻,就这样盯着他隐藏在书页后的半张脸,不由自主的琢磨起来。
直到许景烨眼神朝这边扫过,说:“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周珩醒神,又低头:“哦。”
随即她换了一个方向,双眼放空。
许景烨好像叹了一声,问:“你每次到后面来,都只是发呆?”
周珩说:“我喜欢一个人想事情。”
她是个内心世界比外面世界更精彩的人,在这里她和一号可以天马行空,也可以为所欲为,更可以畅所欲言,没有人管束,没有人教育,这是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小世界,是自由的沃土。
当然,这对于一些精神世界贫瘠的人来说,应该是无法理解的。
有些人只能靠频繁地与他人社交来获得存在感,来排解寂寞,但有的人宁可待在自己的空间里,享受宁静的氛围,感受独特的浪漫。
周珩本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起码许景烨并没有继续深挖的意思,他又一次看向书页。
没想到隔了片刻,许景烨又突然问:“那你都想些什么?”
周珩看向他,却见他依然看着书。
周珩说:“胡思乱想吧,什么都会思考一下,跟自己对话。”
许景烨的眉梢挑了下:“你说的‘自己,是她么?”
周珩一时也不知道许景烨感兴趣的是这件事,还是对那个“她”:“都有。她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回应我,但无论我想什么,做什么,她都能知道。也可能,是她回应了,但我没感受到。”
这是一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人与她分担,与她共享,与她一起撑起整个世界的感觉。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内心的强大驱动力,而对于她来说,就是陪伴。
许景烨没接话,似乎正在琢磨这番话里的意思。
片刻后,他说了毫不相干的一句:“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周珩怔了怔,好像确实是这样。
周珩:“嗯。”
许景烨又问:“不怕我了?”
周珩解释道:“我一直都不怕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这个人。”
这下,惊讶的是许景烨了。
他的眼睛又一次离开书页,瞥向她。
周珩没有躲,坐的非常笔直,甚至可以说是不卑不亢了。
几秒的对视,许景烨又好笑的错开,说:“你也太直接了,一点面子不给我留。”
原来他在惊讶这个?而不是她居然不喜欢他?
那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又在跟自己对话了?”许景烨见周珩半晌没言语,这样问道。
周珩点头。
许景烨又问:“说了什么,能告诉我么?”
周珩说:“我在想,原来你还知道我不喜欢你。”
许景烨笑了:“你表现得这么明显,我又不瞎。不过我一直以为你比较内向,没想到你说话还挺直接的。”
不,她一点都不内向,她只是懒得进行无效社交。
周珩接道:“我也没想到她会喜欢你,我完全不能理解。”
又是一句伤人的话,但也是周珩的真实想法。
许景烨终于把书放下来了,就放在膝盖上,用手指敲着书面,说:“你问过她原因么?”
周珩点头。
许景烨:“哦,那她是怎么回答的?”
周珩垂下眼想了想,又皱起眉。
她险些就脱口而出了。
许景烨在不知不觉间让她松懈了防备,令她差点就把一号的心事道出。
周珩说:“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问。”
许景烨笑道:“我这不是在问么?”
周珩:“我说让你去问‘她,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别扯上我。”
许景烨:“我倒不觉得这是‘我们的事,或许早晚都要扯上你。”
周珩不说话了,瞪了他一眼。
她想,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哪里讨厌了,他明明有一肚子坏水,只是平时没有表达出来,可是一旦他愿意表达,和他演对手戏的人就会很烦,很辛苦。
他好像也很喜欢给他人制造麻烦。
周珩干脆将脸别开,看向一边,摆出一副拒绝社交的模样。
许景烨领会到了,却没介意,又拿起书重新看了起来。
……
再说另外一件,在周珩十五岁这年很重要的一件小事。
那是因为程崎。
程崎每次联系不上周琅,就会找周珩。
这天又发生了同样的事。
周珩一个人来到学校后面时,程崎已经在了。
他靠着墙,歪着头看着天,手里还有一个遥控手柄。
周珩也下意识朝上面看,很快发现一个无人机,而无人机下面还吊着一个塑料袋。
见到周珩来了,程崎就让无人机落下,就在她面前。
周珩将袋子取下来,问:“这是要给周琅的?”
程崎笑道:“嗯,不过我买了双份。”
周珩:“谢谢。”
沉默了几秒,周珩本想打个招呼就走。
可就在转身的同时,程崎开口了:“她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周珩又看回来:“没有啊,我没感觉到。”
程崎“哦”了声,又道:“那就是在躲我。其实我已经找了她三次了。”
这有点超出周珩的认知,她还以为他们之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而且周琅也不止一次地说,梁云琅是她最好的朋友,最珍惜的伙伴。
周珩解释道:“最近学校里是有点忙。”
这个借口也实在是烂。
又是几秒的安静,程崎说了这样一句:“我还以为梁阿姨的事她已经走出来了,毕竟都过了好几年了……其实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就怕时间越长,心结越重。我听她说,你们家有定期找心理医生,但好像用处不大。”
听到这里,周珩才忽然想起来,四年前的这个月,就是周琅回周家的日子,也就是说这几天,就是她生母梁琦的忌日。
周珩轻声说:“我太大意了,我都没有注意到。”
程崎瞥了周珩一眼,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却也是复杂的,刚才那一切都是在演戏。
他们铺垫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再推进一步了,而这一步也至关重要。
程崎又将目光别开,转身走到一旁的石台上坐下:“她不想见到我也是对的,我的存在,就是提醒她过去在小白楼的日子,而且我还和她母亲一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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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9 章 两生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