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语宁对于自己突然受到的关注有些害怕,惶惶不安地望着乌喇那拉舒兰不知所措。
她想起年馨瑶小产下的那个怪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贴在腹部,不停颤抖。平静的日子结束了,战战兢兢的日子开始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改变。
自嫁到王府,她就一直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格格中,她不像钮祜禄瑾玉精明剔透,不像宋宛如善于讨好,也没有武子萱的娇柔孱弱,她很平凡,一直默默无闻的生活在王府中,只不过地位比一般的奴婢略高些。
她也不是没想过能得到王爷的关注,那不过是初嫁时少女对夫君的幻想和渴望。那么多年的王府生活将这些幻想击碎,她已经被岁月打磨成了一粒微小的尘埃,活着,存在着,却寂寂无闻,不像瑾玉,如同砂砾中的金子,得到王爷的关爱。
那日去梅林,也是一时兴起。她听说今年的梅花开得格外幽香,就忍不住冒着寒风赶过去欣赏。她完全没想到会在那里遇上王爷,也没想到王爷会亲自送她回去,更没想到,傍晚的时候,王爷身边的高公公会领着她去王爷屋里用膳,自然而然地侍了寝。
那一晚,王爷尤其火热,她的身体欢愉到极致,可就在释放之时,王爷口中唤着的却是年侧福晋的闺名。她心中刚刚死灰复燃的幻想又被无情的浇灭,原来,她还是砂砾尘埃,不过是王爷思念另一个女人的工具。
侍寝过后,她便再没有见过王爷,那一晚的激情泯灭在一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最终趋向遗忘。
没想到,仅仅因为那一晚,她便有了孩子。当她听见这个消息从大夫口中冒出来时,一度呆在那里,始终理解不了那句话的含义。还是她的贴身丫头喜极而泣,忙去禀告福晋这个好消息,待一大堆人涌进她的屋子,她才突然恍过神来。
她有孩子了,这个感觉非喜而悲,就如同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乌喇那拉舒兰看得出她很焦虑,却无法对她打包票说一定能平平安安生产,平平安安养大孩子。未来是多么的不可预料,她无法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祝福。
她拍了拍耿语宁的手,道:“孩子是你自己的,要好生留意,吃穿用度有什么需要,只管差人来报,我绝对不会苛待了你。正好,你与钮祜禄氏关系不错,你们又都有了身孕,自然能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我也盼你们能够给王府生下小阿哥,府里的孩子始终是太过单薄了。”
耿语宁躺在床上,钮祜禄瑾玉则站在床榻旁,一同恭敬地行礼:“多谢福晋关怀。”
待这些女眷也走了七七八八,耿语宁扯住钮祜禄瑾玉的衣袖,怯怯道:“庶福晋,您陪陪我可好?”
钮祜禄瑾玉本来就不欲离开,现在主人亲口挽留,她也顺势留了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瑾玉,你说我该怎么办?”待到屋内只有她们两人,耿语宁突然发了急,甚至忘记了钮祜禄瑾玉的身份已经高她一等。
果然,瑾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忍了下来,依旧和颜悦色地问道:“怀孕是好事,你怎么这般惶恐?”
耿语宁拽她衣袖的手越发用力,就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我不像你,有王爷的宠爱,王爷待我不过是一时兴起,这孩子大概也不是他的期待。更重要的是,我怕,怕这个孩子在我肚子里根本无法长大,我白白感觉它的存在,到后来却像年侧福晋那样,什么都留不住。我受不了,瑾玉,我受不了这样。”
钮祜禄瑾玉用力扯出自己的衣袖,反手抓住了她的双臂,迫使她瞧着自己的眼睛:“你现在说的什么话?若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命,你还管不管你的家人?这是皇家子嗣,已经有了,就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了。”
也不知是被瑾玉吓得,还是她再也承受不住,耿语宁饮泣出声,却不敢放声大哭,怕惹人注意。
她有什么用,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自己做主,她这个人还能有什么用?
钮祜禄瑾玉越发看不起她这般小家子气,事情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就怕成这个样子。她暗暗思虑,是不是要动手为她解决麻烦,反正她自己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不如趁她还没对孩子产生感情,一劳永逸,也算解了她的心病。
可是,王爷吩咐福晋选派人手,不单是耿语宁以后的梦语居,就连她的玉榕居也会大半是福晋的人。年馨瑶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她不敢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092意外的身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