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的房间里,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
司墨倚在雕花门框上,腰间的银纹剑穗随着动作轻晃,声音像淬了冰:"苏府的暗桩今早往王宅送了三趟礼,最后一趟是个锁着铜锁的檀木匣。"
云无咎正替沈清欢调试琵琶弦,闻言指尖微顿:"铜锁是苏州样式,王大人的独子在苏州书院读书。"他抬眼时眸中浮起一层温雾,"清欢可还记得前日白璃姑娘说,西市有船家议论,太湖最近水匪闹得凶?"
沈清欢捏着白璃给的平安符,艾草香里那丝血锈味愈发清晰。
她突然想起王评委鬓角的白发——那是上个月替被冤枉的小乐伎争公道时急出来的。"苏大人这是要拿王公子的安危做筹码。"她将平安符塞进琵琶锦囊,"明早的决赛,王评委若动摇,流音那把冰弦琴怕是要压过我的琵琶。"
司墨大步走到她跟前,指腹蹭过她发间的木簪:"我调三十个暗卫守着苏州到长安的水道。"
"来不及。"沈清欢摇头,"王大人现在怕是连家书都不敢收。"她转向云无咎,"无咎,你明日以乐坊总管养子的身份去给王大人送茶。
他爱喝碧潭飘雪,要新采的明前茶,茶盏用去年他夸过的冰裂纹青瓷。"
云无咎垂眸一笑,广袖扫过案上的茶罐:"我明白。"
第二日卯时,云无咎提着描金茶盒踏进王评委下榻的驿馆时,正撞见苏大人的管家捧着锦盒往外走。
那管家见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云公子这是..."
"王大人前日夸乐坊的茶清润,我替总管送些新茶来。"云无咎温声说着,目光扫过那锦盒——盒底沾着半片银杏叶,和昨夜沈清欢窗下的一模一样。
王评委在暖阁里咳嗽了两声:"是无咎吗?进来吧。"
云无咎掀帘进去时,正见王评委对着案上的锦盒发呆。
青瓷茶盏里的茶早凉了,水面浮着两片茶叶,像极了被水浸皱的信笺。"王大人。"他将茶盒打开,新茶的清苦混着茉莉香漫出来,"这是今日刚焙的碧潭飘雪,您尝尝?"
王评委抬眼,眼底青黑得像被墨染过:"无咎,你说这乐坊的评定,当真能全凭技艺?"他的手指无意识抠着茶盏边缘,冰裂纹里沁出半滴浑浊的茶渍,"若有人拿你最要紧的东西做筏子,逼你往歪处行..."
云无咎替他续上热茶,茶烟模糊了眉眼:"上月清欢替小桃争回被偷的琴谱时,我问她值不值得。
她说,乐伎的手是用来抚琴的,不是用来捧脏钱的。"他望着王评委鬓角的白发,"王大人当年在教坊司,不也是为了让好琴音不被铜臭掩了?"
王评委的手指猛地一颤,茶盏"当啷"磕在案上。
他盯着云无咎腰间的玉牌——那是乐坊总管亲赐的,刻着"公正"二字。
窗外有乐声飘进来,是小桃在练《阳关三叠》,调子清越得像山涧泉。
沈清欢站在乐坊后院的银杏树下,看云无咎的马车辘
第57章 王评委的抉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