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沈清欢已在营前的老槐树下支起了琵琶。
琴弦上的血渍经夜未干,在晨露里泛着暗褐,像块烧残的火漆。
她指尖拂过那半片枫叶状的血痕,昨夜宁王死士眼里的期待突然在脑海里翻涌——他们等的,或许就是今日这场戏。
"阿欢。"白璃捧着药碗走过来,帕子上还沾着未洗净的靛蓝染料。
这哑女昨夜几乎没合眼,天没亮就往城里赶,此刻鬓角沾着草屑,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将药碗放在石案上,指尖快速在帕子上比划:绣娘张婶说,前日有穿玄色短打的人去染坊要青黛色,说是给"暗叶"做标记。
沈清欢的指尖顿在弦上。
暗叶,是江湖上传说的影卫代号,专替权贵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她抬眼时正撞进白璃的目光,那眼神里压着没说出口的话——这些人,怕不是萧太后的人?
"辛苦你了。"她握住白璃的手,触到掌心新磨的茧子。
哑女摇头,从怀里摸出半枚铜铃,正是昨夜追击时从玄衣人身上扯下的。
铃身刻着极小的"宁"字,却被利刃刮去了半边,像故意留的破绽。
营中突然传来喧哗。
卢士兵掀着布帘跑进来,他本是宁王军中伙夫,上月被沈清欢用一碗热粥和半块炊饼感化,此刻脸上还沾着灶灰:"姑娘,小的按您说的,把'联盟军粮不足,后日撤往南山'的消息传给了王二,那王二是宁王身边马夫,今早已经跟着运水队回营了。"
沈清欢垂眸拨了个泛音,琵琶声里浮起昨夜用天音琵琶时捕捉到的情绪——宁王帐中那个沙哑的声音说"再等三日",此刻看来,倒像是在等她撤兵。
"传我命令。"她抬眼时眸中寒芒乍现,"今日起,营中炊烟减半,伤兵车每日往南山方向走十里,入夜再绕回来。"
白璃突然拽她衣袖,手指在掌心写:琵琶?
沈清欢笑了,指腹蹭过琴弦:"自然要让这琵琶,替我唱一出戏。"
是夜,宁王营寨外的高坡上。
沈清欢裹着青衫隐在松影里,琵琶搁在膝头。
她闭着眼,指尖在弦上勾挑抹捻,一曲《折柳辞》如呜咽的溪水漫过夜色。
这曲子本是离人伤别,经天音琵琶一渡,竟真染上了几分溃退的仓皇——她能清晰捕捉到三里外巡哨士兵的情绪:先是疑惑,继而放松,最后竟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窃喜。
"成了。"她低喃一声,指尖猛地收住尾音。
琴弦震颤的余韵里,远处传来梆子声,是刘将军的信号。
子时三刻,宁王营寨突然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沈清欢立在高坡上,看着孙勇士挥着两柄开山大斧劈开寨门,秦侍卫的剑如游龙般挑落七盏灯笼。
宁王的士兵大多还在睡梦中,被喊杀声惊起时,刘将军的弓箭手已在寨墙四角架起了强弩。
"沈清欢!
你耍我!"宁王裹着锦被从主帐里冲出来,腰间的玉牌撞得叮当响。
他身后跟着魏先锋,那员猛将提着重剑,却被孙勇士一斧劈得踉跄。
沈清欢抱琵琶的手紧了紧。她在等,等那个藏在阴影里的人。
直到何军师被绑
第111章 神秘援手添迷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