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你带八百人跟白璃进老槐林。"沈清欢将一叠染了朱砂的绢帕递给白璃,"白璃的绣活能引蝶,你让弟兄们把绢帕绑在箭上,等我琵琶声里混进《惊鹊》的调子,就往敌营射。
蝶群被朱砂味一激,能把他们的旗幡全扑落——到时候望川原的风往哪吹,他们的视线就往哪偏。"
白璃接过绢帕,指尖轻轻抚过帕角绣的并蒂莲。
那是沈清欢去年冬天教她绣的,当时她被乐坊的嬷嬷打了手板,是沈清欢偷偷用草药替她敷伤,说"手是绣娘的命,也是刃"。
此刻她对着沈清欢弯了弯眼睛,用手语比了个"放心"。
"至于卢兄弟......"沈清欢转向帐角站着的青衫士兵。
那人身量单薄,左眉骨有道浅浅的疤,正是前日里跪在她帐前求见的云无咎旧部,"你明日卯时回营,就说被我们的巡逻队抓了,挨了三鞭子才逃回去。"她摸出半块碎玉,"这是我娘留下的,你贴身带着。
等我琵琶弹到《离歌》第三段,你就带人烧了他们的粮草车——玉坠沾了我的血,我能凭琵琶音找到你。"
卢士兵突然单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沈姑娘当日在破庙给末将一碗热粥时,末将就知道,您这样的人,该站在最高处。"他喉结滚动,"末将妹妹病了三年,是您让白姑娘送了十两银子去。
云无咎的粮饷,够买十车药,可他连半文都不肯拨......"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王侍卫掀帘冲进来,额角渗着血:"沈姑娘!
云无咎的营地方向突然动了!
末将看到何军师带着一队骑兵往西边去了,赵将军的帐篷也在拆,像是要......要变阵!"
帐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篝火的噼啪声。
魏谋士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刘将军的虎符砸在案上,震得地图卷了边。
沈清欢的指尖在琵琶弦上微微发颤。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在牛皮鼓上的闷响——是卢士兵暴露了?
还是何军师识破了槐林的埋伏?
前日里云无咎说要带她去江南看桃花时,袖中的梅花针还沾着哑药,此刻那股子腥甜突然涌到她喉间。
"清欢。"司墨的手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琵琶木纹渗进她骨里,"你说过,这一次不会输。"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帐外忽明忽暗的火把,突然笑了。
断弦的琵琶被她轻轻抱起,指尖划过那道裂痕——那是云无咎留下的,却也是她重生以来,最锋利的刃。
"传我将令。"她的声音清亮如裂帛,"蔡工匠加派人手,编钟的模子用营门的铜钉;白璃和孙勇士提前两个时辰进槐林,蝶帕浸三遍朱砂;卢兄弟......"她望向那青衫士兵,"你现在就走,就说我打断了你一条腿。"
帐外的北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她的话往北郊吹去。
沈清欢摸出怀中的玉坠,那是司墨前日里塞给她的,刻着"生死与共"四个字。
她将玉坠系在琵琶弦上,听着弦线发出清越的颤音——这一次,云无咎要算的,是他从未算过的局。
望川原的号角声隐约传来,混着更远处慈宁宫的檐角铜铃响。
沈清欢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指尖按上琵琶第一根断弦。
这一次,她要让所有算尽人心的人,都听听,什么叫天命。
第148章 决战前夕布奇阵[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