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扣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裂了的指甲:"代价呢?"
她知道他问的是"天音琵琶"的消耗。
三个月的月信,换今日的生机——可若今日输了,哪里还有明日?
"司墨。"她踮脚吻了吻他染血的唇角,"当年你翻过高墙给我送蜜饯时,可问过代价?"
司墨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替她理了理琵琶弦,低笑一声:"好。"
战局在沈清欢拨动第一根弦时彻底翻转。
刘将军的斩马刀裹着风声劈向云无咎左肩,王侍卫的银铃"叮"地一响,三十个精锐同时后退三步——云无咎的左手果然慢了半拍,触须擦着刘将军的铠甲扫过,在青石板上犁出深沟。
"好!"孙勇士吼了一嗓子,带着卢士兵从东侧抄过去。
白璃跟在他身后,绣鞋尖踢着碎石,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光团上。
沈清欢的琵琶声陡然拔高,第二根弦震颤如雷,云无咎的触须突然软了半截,像被抽了筋骨的蛇。
"在底下!"白璃突然抬手比划,指尖点向光团底部。
孙勇士的长枪"当"地戳过去,火星子溅起半人高——光团底部密密麻麻爬着金色符文,像群活过来的小蛇。
蔡工匠的烙铁终于砸了下去。
"嗤——"
金铁相击的锐响混着琵琶的裂帛之音,光团猛地晃了晃,符文开始闪烁不定。
沈清欢的手指在弦上翻飞,第三根弦崩断时,她尝到了喉头的甜腥——是血,但比那年上元节的蜜饯更甜,甜得她眼眶发热。
"快!"她对着白璃喊,"砸中间那个!"
白璃抄起孙勇士的长枪,枪头对准最大的符文。
沈清欢的琵琶声突然转柔,像春风化雪,云无咎的触须竟跟着晃了晃——那是"天音琵琶"的预知在起作用,她看清了他下一刻的动作。
"叮!"
长枪头精准戳进符文中心,光团"轰"地炸出刺目金光。
沈清欢眯起眼,看见云无咎的脸在光中扭曲,他的左袖被烧出个洞,露出底下青黑的经脉——那是被光团力量反噬的痕迹。
"成了!"蔡工匠举着冒烟的烙铁大笑,"这光团要碎——"
他的话被一声怒吼截断。
云无咎突然仰天长啸,周身的黑暗力量像活过来的黑雾,瞬间裹住了光团。
他的眼睛变成幽蓝,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你们以为破了光团就能赢?"他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擦,"孤的力量,是萧太后给的!
是这天下最......"
"住口!"沈清欢的琵琶弦全部崩断,她抓起断弦就甩过去,"萧太后的棋,我早该掀了!"
断弦擦着云无咎的脸飞过,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但下一刻,黑雾裹着他冲向白璃和孙勇士——他们正背靠背站在光团前,长枪上还沾着符文的金粉。
"白璃!"沈清欢踉跄着要冲过去,却被司墨死死抱住。
"清欢!"司墨的声音带着后怕,"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她看着白璃举起长枪,枪杆在黑雾里发出咯吱的响声;看着孙勇士把卢士兵护在身后,后背的铠甲被抓出五道血痕;看着光团的裂痕正在慢慢愈合,金粉重新爬回符文......
"司墨。"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你说过要护我周全。"
"我护。"司墨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但现在,我要护的是整个长安。"
沈清欢望着陷入困境的白璃和孙勇士,耳中是他们模糊的喊杀声,是云无咎的狞笑,是光团重新亮起的嗡鸣。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住琵琶的断弦,血珠顺着弦线滴在地上,开出一串小红花。
月亮还挂在天上,淡淡的,像团雾。
但她能看见,雾后面藏着的月亮,正在慢慢变圆。
第165章 绝境反击破光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