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水。”
“嗯。”
片刻后,十七端着铜盆回来。
随后为他系好衣带,又蹲下身为他穿好靴子。
沈怀卿的门还是如昨夜般紧闭。
后厨煎了两副药,十七接过侍卫手中的碗去到了顾辞房间。
里侧的人就这么半躺在床头,那乌黑的眼底一眼望去便知一夜没睡。
“喝药吧。”
顾辞发愣,十七重复了一遍。他这才回神。
道谢接过。
顾辞捧着药碗,指尖发颤。他忽然抬头问道:“主人...他在哪?”
“沈阁主可能还没醒。”
药汁映出顾辞苍白的脸,他低头咬住下唇,碗中的药面泛起细小的涟漪。
放走了仇人,沈怀卿怎可能睡得着。
“十七,放走朝廷重犯...陛下会怪罪他吗?"
”
十七抿唇:“我不知道。”
顾辞忽然撑起身,伤口撕裂也浑然不觉,苍白的脸上只有急切:“当今天子是你兄长,你一定能为主人求情...”
他嗓音发颤,“沈怀卿是为我才放人的,若要治罪,就治我的罪...”
十七按住他渗血的肩膀,皱眉道:“你先养伤。”
“求你...”顾辞眼底通红,手指几乎掐进十七手臂,“他不能再因我受累了...”
无奈之下,十七只好答应:“我尽力...”
回到自己房间,温瑾川刚给自己上完药。十七一阵懊恼,上前接过那些瓶瓶罐罐。
“怎么不等我来?”
“我又不是废人,哪能事事让你来。”
院门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一支玄甲军队压至府前。
为首的男子翻身下马,披风上金线绣的龙纹若隐若现。
十七从窗缝中瞥见,惊喜道:“陛下回来了。”
院中侍卫肃立,萧子安大步穿过府门,眉间是掩不住的倦色。
时眠低声汇报着什么,他略一点头,径直往主屋走去。
十七在门前踌躇片刻,想着该不该打扰。可若现在不说,等萧子安问责时,怕不是就晚了。
刚鼓起胆量上前,却被时眠横臂拦住。
“陛下彻夜未眠,萧公子有事晚些再报。”
屋内传来一声轻咳:“让他进来。”
十七推门而入,只见萧子安半倚在榻上,正揉着太阳穴。
烛台下堆着几卷奏折,墨迹未干。
“哥...”
十七声音发紧。
萧子安抬眸,眼底笑意闪过:“难得听你叫哥,有事?”
“那些人您怎么处置...”
“押送回宫再判吧...”
见他欲言又止,萧子安无奈揉了揉眉眼,“说吧,可是有事求我?”
十七抿唇,忽地双膝跪地。
“我...
...”
“为沈怀卿放走杨太守一事?”萧子安端起茶盏,“小久都同我说了,事出有因,朕不会追究。”
十七肩膀一松,刚要谢恩,却听萧子安又道:“若我说要追究,你是不是打算跪到朕答应为止。”
“怎么会...”十七面露愧色,“十七知道陛下劳累...”
“瞧瞧,求完人又不叫哥了。”萧子安轻笑,招手让他近前。
十七膝行两步,冷不防被揉了揉发顶。
“杨太守已经落网了。”
十七惊愕。
萧子安轻笑:“昨夜瑾川同我说,沈阁主对那奴隶万般在意,便让我提前做好对策。我便让白倾尘带人守在了城外官道的必经之地。”
“所以...”
“方才白倾尘传来消息,已经将所有人制服,原路返回中。”
十七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叩首:“谢陛下恩典!”
萧子安摆摆手,眼底带着几分倦意:“去吧,传朕口谕,杨兴德已擒,朕说话算话。他们二人的命,交由沈怀卿处置。”
十七领命,匆匆退下。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顾辞穿着单薄的中衣,正靠在沈怀卿门外的廊柱上,眼神空洞。
他皱了皱眉,两三步冲过去,“这么重的伤不好好躺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顾辞转过头,嘴唇干裂:“我没事...刚来。”
十七这才注意到顾辞的肩头在渗血,顿时不满。
“沈阁主不想见人,你先回去养伤,等伤好了再说不行吗?”
顾辞摇头,固执地盯着那扇门:“我想见他...他不开门...”
屋内,沈怀卿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整张脸都透着疲倦。
他听见了顾辞的声音,那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可他一闭眼,就是父母惨死的画面,鲜血淋漓,挥之不去。
但如果时间倒退,让他重来。
他还是会这么做。
只是...
他需要时间去慢慢接受。
门外的十七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声调道:“陛下有旨,杨太守与周成二人已在城外官道被白倾尘截获!”
话落。
顾辞浑身一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眼眶瞬间泛红,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第353章 你若还想走,便和我一起离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