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扩张,无穷无尽的增长。
这个庞大混乱的集体盲目的催动着体内的一切可以催化的生产与创造进程,并将它们一个又一个的推向了极致。
海量的舰队和无以数计的傀儡走下生产线,各种各样的超凡设备被大批量制造出来……但是它们却不能使得这个集体显著的“变强”。
许多进化矩阵在执行过往的任务时积累了太多的矛盾,积累了太多不必要的记录,也积累了太多的恶意和无名的愤怒。
曾经,从帝国中心爆发出来的精神污染只是彻底占据了弥漫笼罩整个帝国的场态结构和虚资讯结构,但是伴随着交互的不断增多和加剧,这些畸变已然开始向实形层面蔓延。
原本规则的傀儡封装外壳开始出现了一团团一簇簇不明的光影实体,它们作为某种附属物寄生在躯体上,但是它们没有任何有用的功能。
躯体开始长出种种结构怪异的附肢或者附生物。它们起先很稀少,但是随着批次的不断向后,它们也开始越发疯狂甚至不再稳定。正常的躯体越发稀少,但是这并不影响傀儡的大部分活化态作战能力。
世界脉络一览座与世界枝干天顶座,这些镇守无数世界的庞大设施撑起的秩序场内,越来越多的异常现象就像是已经癫狂的繁星一般疯狂的闪烁着。原本均匀规则的空间变得充满褶皱、断口和裂痕。不明的云团不仅遮蔽了现实,也同样遮蔽了真相、过去和未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被消化,形如食糜。
秩序场被分成了许多怪异的空泡,踏入其中的空泡时如若不加小心,那么闯入者和现实总会有一方会被欺骗。概念被扭曲、异化甚至是删除,法则不再稳定,它们如同狂舞的线条,奏出无意义的聒噪乐章。乐章的高峰,则是闪电和黑雾。
这其中,有些意象是真是的,还有一些则是“感知与象征的实体化”,或者说,这些现象如此表现出来,是因为这里所有的智慧,包括曾经和现在所有的个体……他们似乎在这些现象所能造成的影响中达成了某些无意间的共识。
箭镞射向金字塔平台的流光,和金字塔本身释放出的永恒光芒被这些混乱的设施干扰,而污染和破坏侵蚀实体的进程还远远没有停止,数个迭代之后,这些曾经耀眼曾经辉煌的巨大设施表面,便布满了灰尘和阴霾,它们就好像自身在逐渐失活,而却又要被另外的操控者占据而剧烈挣扎。又好像是要在某些迷惘中走向自我沉沦。
拓宽的视野与更基本的组成结构被发现之后,概念和法则之间的协变与矛盾本身不再是一个个毫无回转余地的话题。它们或许仍然会因为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数位被改变,从而直接摧毁曾经它们处于稳态时形成的秩序世界,但是它们本身并没有被摧毁,它们本身,仍然主宰着不同于虚空的秩序环境之中的一部分或者几部分。
然而,这样的部分往往不会有多么美好。它们要么是妖艳怪异的花纹,要么是某些扭曲的光影,要么就是空洞的虚无或者难以探知的黑暗。
它们只是残骸和扭曲的尸体罢了。
但是漩涡中,也没有什么存在会去在意这些,它们甚至连自己都不在意了,更谈何去在意那些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有害影响的事物和现象呢?
许多年前,帝国向虚空中撒布了无以数计的入梦巡航导弹,它们被编入了命令,它们以自己被得知这一现象,作为具现的凭证,以所有文明之中的空洞,所有文明脱离现实分毫的梦为目标,向所有的、被虚空巡天雷达编织的叙事网笼罩的各类存在发动了永无休止的攻击。
没有消耗掉太长的时间,虚空巡天雷达就已经拦截不到新的故事了。故事的终结,代表无数生命的终止——理论上,不会再有更多的“梦境”了。
但是,作为在混乱的时期投放的导弹,它们自身并没有被注销任务与使命,它们也没有自毁,它们甚至还拥有自我复制的能力——这使得即使损耗再大,只要有一发导弹残余下来,很快虚空中就会重新遍布它们的身影。
漫长的时间里,它们原本的投射源,日渐走向混乱的前帝国集合体自身正在变异,它们能表现出的信息结构与入梦巡航导弹敌我识别系统之中原本的识别范围出入越来越大,以至于帝国自己都变成了目标。而作为长久以来,由于同样承受着污染的刺激,这些导弹自身也开始变得危险且狂暴——
它们开始攻击自我。
性质很严重,但是其本身却又不严重。
现在,那只是一撮失控的、会自我复制的的弹药攻击了自己的一些细枝末节。
狂怒的恨意使得集合体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些带有自己“味道”的攻击实体,而更多的单位则被推向虚空,去与这些危险的存在作战。
……
这些变化并不是在一天或者几天,一年或者几年,一万年或者几万年里发生的,如果有一根还算稳定的标尺进行着线性的记录,从虚空巡天雷达已经难以捕捉到智慧文明的信号开始直到现在,可能已经又过去了百亿年,或者几个百亿年。
如果一切能正常的走过,或许数百亿年里能有多的多的、有趣的故事。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在昏昏沉沉中悄然熬过了漫长的时光。
畸形的庞大舰队与腐化的敌人对抗,广阔的宏观层面中,越来越多曾经被隐藏或者看不到的信息形成了汹涌狂烈的漩涡,席卷拍打着其中的一切枯燥与无味的干枯发展线条。
曾经生机仍存,曾经有许多生灵演绎故事的时候,帝国这座上下信息交流反馈速度极快的金字塔在百万年间就能演绎出各种各样的故事,其中有欣喜也有辛酸和悲苦,至于现在……
从技术极致推演模块中提取的新型结构创造了新的战舰、新的武器。扩张扩张扩张扩张……
不知道,这会不会也算是一种悲哀呢?曾经的那些归属于帝国的生命倘若能匹配出这样一条演化枝并且看到这一幕幕疯狂的场景……他们会不会感到悲哀呢?
已经没有什么有记录价值的长篇大论了,也没有新的成长和新的心灵记录,没有更多新颖的、可以分类归纳的武器和技术成体系的出现,广阔的帝国内部更没能涌现出新的智慧和生命结构。百亿年如一日,伴随着那些混乱舰队不断延伸和扩张的,只有曾经许久许久积累下来的偏激和无名的愤怒,以及越来越冗长越来越错乱的记录日志,以及从日志的“字里行间”不断衍生出的乱码。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些愤怒?为什么会有这些恨意?为什么它们能驱动文明的“融合尸体”维持如此长久的、疯狂且不计代价的大扩张?为什么疯狂中的文明尸骸们只中意于这一件事?为什么它们即使已经经过了几百亿年的岁月消耗,至今却仍然难以平息?
是因为曾经数次濒临灭亡,无数生命逝去,但是生者在那时却什么都做不了而产生了愤怒与恨意吗?不对,每一次灭国之灾降临时的确会带给最后的生者们如此的愤怒和恨意,但是造成这一切的是Σ与死潮,同其他的种族并无关系,愤怒与恨的矛头不应当指向他们……是因为沟通的缺失与理解的偏差的存在,使得称帝国为“疯子”的话语在最致命的时刻打击在了可能连残存的帝国生命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自己的心理防线最脆弱的地方、进而导致原本无处不在的愤怒全部定向汇聚至此,形成了失控的突破口吗?有可能,但是……这已经过去了数百亿年之久,这已经比曾经文明的历史还要长,如果愤怒真的来自于自身,如此漫长的时间,难道还不足以让疯狂和失控倾泻殆尽吗?
扩张——扩张——再扩张,无数的世界化为尘埃,辅修衰败的链条与网络被打断被清除。然而,光芒之外,黑潮仍然无边。
只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敌人的占比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虚空中,有一类刺激似乎开始变少。
“断裂带”。
沾染高危险的死潮污染后,幸存的信息聚合体似乎就像一把把随时都有可能打开潘多拉的盒子的钥匙——一旦对它们施加稍微激烈的刺激,它们自身就极有可能直接放大扩展,并直接展开成为一座绝对标准、绝对二维化的正圆形大门。
从大门中喷涌而出的无形污染会导致整个世界在一瞬间陷入危机,并且随着污染的不断扩散,秩序世界的部分底层活动甚至可能导致死潮污染加速扩散——一个庞大且健康的世界可能要不了太久就会被拆解的一干二净,变成虚空中的乱流。
然而,这还只是相对于曾经的自己而言最理想的情况。世界也会挣扎,它们在陷入危机时也会以自己的“行为模式”尝试反抗和自救。恰到好处的世界屏障裂口极有可能会使得世界本身能够开始从虚空中汲取创世纪的力量,并以此抵抗不断扩散的死潮污染。而在“抵抗”的过程中,这些世界本身也可能会抛弃曾经所有的稳定结构,在混乱中不断扩展曾经的边界。当条件适宜,数个、或者更多这样的世界连成一体之后,断裂带的雏形从此出现,而它们的发展......
或许没有上限。
至少现在,这种最麻烦、最难以处理的结构已经很稀少,它们似乎变得难以生成,而导致它们出现的原因——死潮的大规模爆发似乎也少了许多。
曾经,面对这种诡异的巨大污染结构,许多武器的作用都会被大幅度削弱。当参考系被摧毁之后,与其说是靠武器去摧毁,不如说任何武器都只是在颓然的怒吼,它们难以找寻到任何目标,就连“净化”本身似乎也变得有些虚伪。
混乱集体中涌出了一些过往
第三百零四章 缺失之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