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项楚国都彭京。
夕阳垂垂。
“小柳子，去，把门关上，挂牌谢客了。”长生当铺之中，掌柜的手拿镜框片，正在逐一对着账本，突然冲着堂下正在拿着湿布巾擦桌子的小二喊道。
位于城中的一所当铺之中，本是距离街上关门时候还早两个时辰，可是这当铺却早早关了门。
当铺门前有木质栅栏，这么一拢就关上了门，走进当铺里，高大柜台上，写着一个巨大的当字，柜台之上同样有用铜浇出来的阻拦，就留那么一小个口，方便递东西，当柜里，有着四个竖匾。
“旗锣伞扇不当”
“神袍戏衣不当”
“皮货无袱不当”
“低潮首饰不当”
等到小二关好门，掌柜的才让小二顺着暗门走了进来，指着账本上今日新添的那笔典当案说道，
“今个让你早些关门，是给你上课，我老柳家就你这么一个男丁，你爹把你交到我这里的时候，就说了，我就是你另一个爹，我也认，所以，接下来我说的，你可听好咯。”
身着褂袍的掌柜拿着账本走了下来，就坐在台子下，打开台柜，翻出今天上午一个乞丐拿来典当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打开上面包裹的锦缎，这才说道，
“你看准点，今天要不是我在，这宝贝就错过了。”
“这宝贝，一定是皇宫里传出来的，你看这胎，底下虽然款印磨消，但正面青花八龙纹，背面团龙圆凤，实打实的官窑。”
“今天那乞丐来的时候，我知道你看出来是个好东西，但你记住咯，干我们这行的，压价太狠也不行，人也不是傻子，这满京城九百多家有号的当铺，为何非得来咱们家？”
“因为咱们家收东西不挑？”想要提前蓄胡子以后好接任掌柜的柳姓小二讪讪说道。
掌柜的一听，要不是腿上放着宝贝，都想起来从上到下给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屁！那是因为咱们口碑好！”
“咱老柳家本不大，但得这些年三代人搀扶，也总算立下了根，更何况，咱这店在哪？靖王府旁，整个京城都知道咱们是王爷扶起的，所以有靠山，有本钱，更何况值钱东西，王爷府上总管说了，尽管收，王爷贴钱。”
“不然怎么会有这甲本乙本，这就是一本给王爷对账，一本我们自己对账。”
“这些以后都是你要死死记住！百年之后我若死了，那这些就是你来把握了，听明白没有！”掌柜的看着一家四兄弟唯一一个男丁大声训斥道。
被这么一骂，再拎不清事情也知道回个知道了。
掌柜的指着墙上四不当，问道：“来，解释解释着四不当分别是什么？”
听到这小柳子倒是胸有成竹，这来了一个多月，早就背了个滚瓜烂熟，
“神袍戏衣不当，防的是死人寿衣殓服。”
“旗锣伞扇不当，防的是逝者冥队物件。”
“皮货无袱不当，防的是妖仙寻人上门。”
“低潮首饰不当，放的是他人拿物玩耍。”
听到小柳流利的回答，掌柜的终于放下脸色，毕竟干这行，随着年头长才有眼力，见得人多了，办的事多了，才能成长。
“咚咚咚！”
“开门！才什么时候啊就闭门谢客了？”有人敲着门板，在门外大声喊着。
掌柜的给了小柳一个眼色，小柳知会，走出柜台，拿下门挡打开大门。
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绫罗绸缎，脚踏云纹靴，一手拿鼻壶，一手负后攥着扳指，面容年轻，好生贵气，不知道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没等小柳子说话，那人拎起步子就往里走，将刻有谢客的木板扔给小柳子，四处打量一下，找到座位后便坐下。
见来者贵气，门外还有四个围在两大皮箱的壮汉，这小柳子也看得出，是位有钱爷，赶忙招呼一声让后面奉茶。
那位爷不急着谈生意，坐在座位上，从那青花鼻烟壶里抖出一撮烟，凑近鼻子猛地吸上一口，整个人爽得浑身颤抖，这才不情愿的拿眼瞟了瞟身旁。
那小柳子见人往这边看，眉开眼笑，躬着半个身子，“这位爷，您这是打哪儿来？”
听到柳小儿的询问，这位爷头不太眼不睁，端起茶杯轻轻一抿，轻笑了一声开始评论，一口西山腔，“这茶味儿倒是不错，像是雨前的。”
刚想要谢夸的小柳子还没张口，就见这位爷一把将茶盖扔下，手上得差辈半砸在一旁桌上，满脸嫌弃的说道：“可惜是去年雨前的。”
一旁的奉茶小二见此，连忙退下回到后面，看了一眼茶包，还真是，这才重新沏了一壶新茶端上，招呼了掌柜接待，自己则走回前面，满脸歉意。“这位爷，您再尝尝，刚是我的疏忽，给您上错了茶，对不住您。”
掌柜的见来人确实是个行家，也走出柜台，控背躬身，“这位爷，不知您贵姓？听您口音应该是西山人，就是不知您是要寄存东西？还是？”
那位爷重新品了一口茶，这次味对了，正眼瞧了柳掌柜，“免贵姓刘，西山原太人氏，你先看一下东西，我有几箱东西，你看看多少钱，报个数，俺等着钱用。”
这刘小爷话音落，那几位壮汉抬着两大箱东西就走了进来，咣当落地的沉闷声音就知道两大箱子里放的东西不少。
这掌柜的打开箱子一看，好嘛，满目玲珑珠宝，还有上上手艺的锦绣锻衣，这掌柜的也见过不大不小的官爷，尤其是第一箱里的那四件绣服，肯定是按照官服手艺做的，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只不过上面没有仙兽补缀。
第二箱里则是金银珠宝，正当中摆了一件朝珠，这可是朝中大臣上殿参政之时才会戴的物件，一旁的翡翠玛瑙更不用提了，拿起来一把手，玉面上的幽凉都沁到骨子里了。
掌柜的压住心中欢喜，面不改色，拿起那件朝珠转身笑问，“您这些东西都是贵府上的？”
那位刘爷听到话语，面显不悦，刮了一眼掌柜，有些口吃的回道，“不是我府上的，难道还是你府上的？”
“你手里拿的那段朝珠，是我爹的，他老人家早就过世了，留着也没有什么大用，就拿出来当掉咯。”说完，就接着拿起烟壶接着吸食，真纨绔。
掌柜的心里暗骂一声，“呵，这西山净出这种败祖业的主，本地不敢作，就跑这来作，拿的银子又多，又不败名声。”
这掌柜的一翻把算，这两箱东西少说能卖出去十八万两白银，也不知这位主心理价多少，先问问。
“爷，您这两箱东西，想出多少，不瞒您，两箱都是好东西，但这东西太多，也不好出手，更何况您也见到这朝珠，没人敢乱买，价格自然要跌上不少，您看？”
刘小爷神远天外，鼻壶的那股飘飘欲仙，好生爽气，缓了一会这才竖起手，轻轻一点，“十万银子。”
这掌柜的心中大落，生意能做，而且很能做，但当铺没有一口价的说，“这位爷，小店心诚，不瞒您，真卖不到十万白银，您要出，我给您出四万白银的价，到时候您要赎回去，一个月我减您一分的利，您看？”
经过二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定在六万两白银。
掌柜的见两箱东西搬进后面，心中大定，做好银票当据，交给小刘爷，“您将这两张收好，您要回来的时候直接出，这箱子里的东西我留五个月，您也知道规矩，一个月砸我手里那也得花钱，等您再回来的时候就不是这个价了，话说前头。”
“这银票您去任何一家钱庄都可以取钱，我就不多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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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释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