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野子镇的潮青河旁,两个地位悬殊的男人相谈甚欢!
矮壮村汉眉飞色舞地讲着山村异事,一旁,气宇轩昂且穿着体面的阔主儿爷听的十分投入,时而频频点头,嘴里发出:“哦,原来如此,后来呢”……
两个都在等女人的男人,只是还并不知道等的是同一个女人,闲闲的打发时间,因谈话投契建立了一些彼此认同和信任。
光谷普说了很多,甚至说到了自家祖上的历史,怎么穷的吃不下饭,要饭逃难到了梨树沟村,老父亲和自己怎样日日苦做工,自己在主家一人能干三人的活儿计,农忙时多人人家都抢着订他,攒下大笔彩礼结果娶了全村最漂亮的媳妇,说这些他有些得意了起来……
乔四爷祖辈本也是从山东逃难的,这一点和光普很相像,光普的祖辈留在了梨树沟村,乔家的祖辈则在东北落地生根了,后来做起了药材生意发了家,对于这段家族历史家里从小当故事给他讲,两人闲话了一大下午,乔四爷对光普觉得越发亲切了。
除了心里豁然轻松而情绪不错,光普卖力说书还有的小心思──他拒绝去坐骡子车回村而押着伙计来船这边这事儿干的,见了巧莲多少有点不太好说,他想和一个有头面儿的人谈的很好似乎让他有了一些主心骨儿,说明他拥有在这繁华镇子行走的某种能力。
乔四爷从没遇到一个底层人这么无顾忌地跟自个说话,什么“寡妇绝恋、黄皮子大战白蛇、五十多岁的妇女生孩子……”他觉得──从这个汉子这儿听来的山村野事比去场子了听说书的还好听。
一时,乔四爷就像贾母遇到了了刘姥姥,新鲜有趣,有些舍不得撒手。他眨巴眨巴眼,歪头对光普道:\"晚上备了酒席,一块再聊聊\",光普忙说他还得在这儿等着见媳妇呢,乔四爷见他推辞也不再邀请,左不了他媳妇也是这船上的,自己要寻还是能寻得到他。
一阵秋风吹来,水波带的木船微微荡漾,乔四爷打了个寒颤就回去船上了,仍留光普一人在河边。
光普又干坐了会,河水被风吹着向岸上一汩汩的涌着,他站起来抱着胳膊用脚把堆放在地上的大小包裹往岸上拢了拢,巧莲真是舍得花钱,光给自己的衣服就扯了有四五身的布料了,还不算孩子的各种衣服。其余是各种小点心,比在家时去柳峪屯镇上买的精致好看多了。他暗自替巧莲心疼这钱,却并不知道,买这些个玩意儿对于一个能住在南街船上的女人来说连拔根儿汗毛都算不上。
河面上洒满六月麦穗色的余晖,太阳已落西了,光普只觉得是同刚才那位长官聊了会,竟然过了这许多时候的。
“唔,你还在这里,跟我上船去吧,你女人应该就快回来喽。菜行刚把菜都送来了”刚才洗衣服的老妈子提着个桶又过来,光普想想也无不可便应了个声跟着老妈子上了船。
船屋南面是带着一排柱子的走廊,老妈子提着水桶腾腾走到头儿拐进了后厨,光普路过门厅不由自主地探头看,这一看就走不动的,里面的布置让人想起过去的地主家,不,比地主家更多了几分的雅致……
屋子当中圆红木桌上摆一尺多高的瓷器瓶子,插着一束蓝绿色孔雀毛,瓶身画一古典美人抱着琴。
靠北面有一雕花木长椅,上面铺着黄澄澄的席子,上面随意摊开的紫红色绸夹被一角儿垂了下来,椅子顶里头放着红绸鸳鸯枕头。
长椅子隔着木柜子和书架,再往里是一面雕着藤蔓花枝的木屏风,从地面通到屋顶把屋子隔成里外间,当中是挂着水晶珠帘儿的圆形拱门,屏风里里上整面都垂着紫红色层层的纱缦,内里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了。
一阵烟香缭绕扑鼻而来,原来,老妈子预备乔四爷休息早点着了熏香。
光普看得眼花缭绕有些恍惚,觉得这船上的屋子像唱戏里的小姐闺房,又像是才子佳人成亲的洞房。
正心想着是什么人住这儿时,身后传来噔,噔噔上船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的妇女,矮而丰满的身材,撑地身上的花布衫很是紧窄,硕大的胖脸,敷的厚粉也盖不住的黄黑色面皮,许是刚吃了什么,紧闭的嘴来回努动舔斥着牙齿,连带搅动着上嘴边一颗大黑痣。
女人忽地望见有个生人在厅门口,忙吸气收了下胖肚子,换了步态,腰肢扭动了起来,走到近前斜着眼睛看光普竟娇媚一笑,光普愣怔地看着那女人扭着肥身子走过去进了厨房。
想起老妈子说巧莲快回来了,便往厨房那走,快到门口时听见里面──
第11章 船上大结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