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登云沉默了会儿，转身仰望苍天，苍凉道：“这世上，最令我们凡人束手无策的，不是难以抗衡的武力，而是爱……爱有两种，一种是自私，一种是成全……”
“我的爱是前者，元彬则是后者，也许这就是在我们两人之间，慧英选择了他的原因……”
“当时，你母亲的灵魂就在老祖掌中，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让慧英灰飞烟灭。”
“老祖说，既然慧英的神格已经继承给了两个孩子，那么她的灵魂就没什么价值了。杀也行，不杀也可，问题只在于，仇恨已经缔结了，所以他需要扣押慧英的灵魂，以保证元彬再也不进犯天宫，以后每年可以让你们一家人在天宫团聚一次。”
“我的意志，当时就动摇了。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让慧英幸存更重要。”
“可慧英自己却向我们哭喊，求我们动手。老祖是只狡猾的狐狸，更是个饕?般的贪婪无度之辈，他永远不会放弃对永生的渴求，只是想拖延到更有把握的时机，把你跟你姐姐都杀掉，夺取神格。”
“为了你们活，慧英根本不在乎自己死……”
“元彬当时沉默了很久，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然后他把刀拔了出来，笑着对慧英说，你走慢点，等等我……”
“然后……”仇登云深深的吐了口长气：“我从背后，捅了你爹一剑。而他对此毫无防备……”
“因为当年在天舟上发生的某件事，我恨了他整整四千多年，可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当年那个拽着他衣摆才敢走夜路的胆小鬼，结拜兄弟……”
我陷入了沉默。
愤怒？悲伤？
我不知道，心里好乱……
他背叛了我的父亲，却是为了我的母亲，我不知道该不该恨他，却很清楚，不管再怎么怨恨他，都不该把他视为敌人。
“我爹，死了吗？”我沙哑道。
仇登云沉默了许久，才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背叛他，是出于本能，不敢看到慧英死在我眼前的本能，这是一瞬间的反应，也在一瞬间后就清醒了过来。我立马背着你父亲反杀了出去。”
“我们被老祖追杀了七天七夜，最后筋疲力尽之下坠进了海底。”
“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躺在地上，你爹拿着我的剑，面无表情看着我，剑指着我的喉咙。”
“可最后，他没有刺下来，挑起剑鞘，合住，丢给了我，就离开了。”
“后来，我在沙滩上清醒了过来，找不见你父亲。他溺亡在了海底？或是那并非梦境？谁知道呢……总之我再也没见过他。”
“但我知道，他合住的不是我的剑，而是我的愧疚。他让我把对他的愧疚，化作对我们真正敌人的愤怒……”
说到这里，仇登云沧桑的勾起嘴角：“说实话，不管你们恨不恨我，我都不后悔。至少就是因为那一剑，才保住了慧英的灵魂，她至今还被囚禁在天宫的地牢里。而救出她，就是我唯一能偿还你父亲的方式。”
我俩都陷入了沉默。
第310章 人恒杀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