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哥！这小鬼偷拿了鸡蛋！”
突然一个大男人提着一个九岁大的小孩到赵元面前。
赵元向黎志他们介绍道：“这大哥是一栋饲养场的负责人，一栋现在养的鸡基本都是他经手的。鸡和鸡蛋都是集体的，当满足了我们的需求后，这些鸡蛋会分发下去给每一层，或者直接做成大锅饭。”
“你为什么要偷鸡蛋啊？你知道偷窃集体的东西是犯法的吗？”赵元询问少年道。
“我爸爸累倒了，他很虚弱，医生说需要吃有营养的东西才能好起来。但是他不干活家里只能拿到最低分量的食物。”
赵元又问道：“你爸是干什么工作的？”
“杂工。平时主要负责清理垃圾。”
“那你为什么不替他干活呢？”
“我......我还有个一岁妹妹，她太顽皮，我没办法带着她一起工作。”
“你妈呢？”
“她生妹妹的时候死了。”
“周围同屋的没人愿意帮你们的吗？你有跟你们层主说过这种情况吗？”
“......”少年声音沙哑的道：“没人帮我们，爸爸脾气差，总是说难听的话，其他人也不喜欢我们家。他们都是坏人，总是觉得妹妹吵到他们，我要保护妹妹。”
“你看，这就是你家的问题了。鸡蛋呢？”
饲养场负责人骂道：“这小子发现自己跑不掉了，捏碎鸡蛋自己给吃了，连蛋壳都吞了进去。”
“唉......偷窃还无法偿还，按照规矩该怎么办？”
饲养场负责人如实回答道：“如果能偿还，只需要断手处理。如果无法偿还，是死罪！”
少年脸色变得煞白起来，他从未想过偷窃的后果会这般严重！
“是啊，太久没罚，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条规矩了。”
赵元向少年伸出了双手。
“不要！求你不要！”
“很快的，不会痛的。”
赵元抓住少年的脑袋，用力一扳。
“就因为一个鸡蛋？”黎志问道。
赵元将少年的身体挂在少年居住的楼道上。
“我不清楚你们外面生活是怎样的，但我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一个鸡蛋在超能者看来当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底下人来说，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你如果跟底下人说，给他一个鸡蛋，让他杀一个人还不用付出代价，十个人有九个会答应你。”
“可是你们不是提供食物给他们吗？”黎志确实不能理解，如果大家都能有口吃的，不至于饿着，一颗鸡蛋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吗？
“你们稍微等一下就知道了。”
赵元带着几人继续巡逻，这一轮下来不断有情况发生。
到处都有脾气暴躁、吵着吵着就要大打出手的人们，在这种压抑、不得自由、穿不好吃不好睡不好的环境下，大家都绷着一根随时可能断裂的紧绷神经线，大家都变成了神经质的疯子。
邻里关系，同屋友谊？
越是底层越是不存在，自己都过得如身处地狱一般，哪还能维持什么体面，去花尽心思来维护相互间的关系？
许多不可理喻的小事，最后愈演愈烈，变成了生死相斗。
昨晚有人被勒死了。
赵元发现人被杀死后，将同屋的人一个个抓出去追问，语气稍微重一点就将凶手给吓了出来。
起因：睡觉的时候死者侵占了他的床位，半边身体都压了过来，导致他只能蜷缩在床位一半的位置。他忍了一晚上，最后忍不下去了，用布条活活将人勒死。
杀人当然也是死罪。
眼前看似怯弱的男人，眼泪掉个不停，谁看了都很难想象他居然会杀人。可偏偏他就是杀了，而且是因为如此小的事情。
其他人表示震惊，赵元却是习以为常，巡逻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到，什么离奇、不可理喻的事情他都碰到过。
“这种情况还好处理，上次我碰到过一起因为同屋的人睡觉发出声音，结果所有人联合起来将他推下楼的事情。当时那屋里的人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可以蒙混过去，结果被队长一一抓走拷问才问了出来。
还有一次一个男的将同屋女的给办了，同屋女人报复杀了男人，这种情况处理不处理？当时我没处理，是男的咎由自取。结果第二天我再过去，那女的将同屋十几人全都给杀了。”
“为什么？”黎志问。
“因为她被男人伤害的时候，她明明叫出了声，但同屋的人却当没听到，没有一个人救她。”
一栋逛了一遍下来后，夹在早上和中午之间的这一顿饭也做好了。
当然这不是黎志等人的早中餐，而是一栋所有平民的。
他们来到六层的厨间，足有十余人在此间工作，一个个发黑生锈的大铁锅，以木头碎屑为燃料，倒入大量白色的粉末和少量的水，加上两大勺黏糊的蜂蜜，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或粉末。
根本没有任何厨艺可言，不过是各种材料混合在一起搅拌成黑色的黏糊。
“这是能吃的？”
黎志闻着传来的气味，这绝不像是食物该有的气味。
“十多年前我们的人还没这么多，可能只有现在一半人，但那时候东西已经不够吃了，甚至有人提出要吃尸体。但是首领坚决不答应，还将尸体都给焚烧了。
后来花园区出现了个营养师，他提出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像哪些木头的树茎、根茎，还有哪种专门吃腐木的虫子能补充营养，什么东西可以补充维生素什么的。
他给我们留了不少营养配方，我们做成了这个糊后，大家起码是能吃饱了，而且也没吃出什么毛病出来。”
黎志看着最后完工的成品，感觉肠胃都在抗拒着这种恶心的玩意。
黎升倒是身先士卒的尝了一口，刚进嘴整个脸色都变了，但他没吐出来，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连黎升这么能忍的，都被这食物给弄得表情失控，可想而知到底有多难吃。
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一颗鸡蛋都珍贵得不行。
吃了这么久的‘糊，味觉都不正常了，哪怕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熟鸡蛋，那都是极品的美味。
赵元道：“饲养场的人会监守自盗，杀了好几个了，但是根本杜绝不了。屋子阳台上的菜田倒还好，十多人住着一屋，人人盯着，除非合起伙来，不然偷吃基本不可能。对于这些事情，我们都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明显就算了。”
中高层就能避免吃糊，今天的中午餐是鸡蛋蔬菜面糊。而超能者的就更高级了，是夹馍，夹馍内有烤鸡肉、煎蛋和蔬菜。
快速解决了这一顿后，下一顿就得等到晚上了。
一天两顿就是这里的惯例，平民要是饿了就得饿着忍着，他们这些人倒是可以通过做任务得到账上的钱来兑换东西吃。
“白天是腐鬼的休息时间，大部分腐鬼都会沉睡。”
大部分的意思是还有少部分腐鬼白天依然在行动，就像人一样，人会在晚上睡觉，但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晚上固定时间睡，睡多睡少又是一个问题。
“没有绝对安全，当上巡逻队得到好的待遇，代价就是得拿命去拼。”
赵元早已接受了一切，昨晚差点被腐鬼所杀的经历没有吓到他，只是认为他们这种人面对危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第64章 巡逻日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