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兮，阴阳颠倒！”
矮老头把歌谣唱了三遍后，忽然起身，把金锣捆在胸前，棒槌狠狠敲动。
铛！
随着一声锣音，老头高呼道：“圣人巡礼，叩谢皇恩喽！”
他朝圣人阁门外走去，背后还跟着七、八号人。
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一个香客看他们，不是不想看，是看不到。
因为，
他们不是活人。
“状元及第，金榜题名！”
听他喊的这几声口号，我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老头再次敲动响锣，走到我身边。
此时，我瞧清楚了他身后跟着的鬼长什么模样。
其中，有人穿一身古代官员的袍子，有人是书生打扮，也有穿民国中山装的。
队伍最后的一个小孩，唇红齿白，穿着一套僧袍，手里捏着个木鱼，一边走一边诵经。
我认识他。
他叫于元冠，是前些年报纸宣传的神童，五岁能看懂微积分，十岁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进了中科院的少年班。
多少人羡慕的天赋啊，简直是怪物。
可惜于元冠心思都在读书上，生活自理能力极差，甚至水龙头不知道怎么拧。
这类人，几乎是异类，不少同学瞧不起他，嘲讽他，时间长了，他心态就出了问题，少年班念了小半年就出家当和尚了。
佛门终究不是世外桃源，寺庙主持对于元冠不错，好生照料，至于庙里的小沙弥们，就没那么慈悲了，
又过了一年，于元冠受不了冷嘲热讽，上吊了，吊死在大雄宝殿的房梁上。
我之所以这么清楚于元冠的事迹，主要是小时候，只要成绩考差了，爹妈就拿着刊登了“于元冠考上少年班”的新闻，俩训斥我。
“你看看别人家的小孩，多聪明，再看看你……”
“别人家的小孩”，几乎是所有父母嘴里念诵的紧箍咒，听第一遍还好，听得多了，只觉箍得脑仁生疼，苦不堪言。
以至于我对“于元冠”这个名字，已经刻进了dna里，
再后来，报纸刊登了他的死讯，自打那天起，再也没父母，拿着报纸让我们向“别人家的孩子”学习。
矮老头身后跟着的人，难不成，都是于元冠这类天才怪物？
“后生，多谢你的烟，滋味不错。”
老头太矮了，得仰着头才能望得见我。
“老人家，你是阴魂鬼类，怎么在文庙里四处溜达？”
“老夫并非寻常鬼类！”
老头腰板挺得笔直，特别骄傲，想装出一副威严气象，但因为他身材矮小，我只觉他滑稽。
“吾乃圣人座下打更人，昔日的状元、榜眼、探花、进士，皆听过在下的响锣！”
哦，
跟我猜的差不多，瞎老头是文庙“洗门”的金锣打更人。
古代科举，高中之后，都要叩谢皇恩，叩拜的地点在文庙。
进文庙后，一拜圣人，二谢皇恩。
圣人像和皇帝之间，有一道门。
开门之时，需要用清水洗门，
打更人，在洗门之时，敲动金锣，口诵“圣人巡礼、叩谢皇恩”之类的口号。
但是，进士们叩拜的文庙，通常是古代的皇城，
没听说哪朝哪代，把皇城建在东北，你一东北文庙的打更人，见过古代的状元、榜眼？
你是真能吹牛逼。
“咳咳，吾原本是京城文庙打更人，死后不愿投胎，阴魂归乡后，来了这座文庙伺候圣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瞎老头红着脸，努力争辩。
行呗，
你说是就是，我不反驳，聊正事要紧。
“打更人，你刚才唱的歌谣，是什么意思？就起死回生兮那首……”
我问。
瞎老头右手五指变爪，作捏印状，板着脸说：“老夫在此伺候圣人六个甲子，见多识广，但这些年的见闻之中，有一人，令我印象深刻，
吾在三百年前，见过此人。
他阴阳颠倒，即有活人征兆，又具死人煞气，吾观此人，命属九曜飞星，是起死回生之人！
他和你，
很像。”
哟，老头有点东西啊！
在阴司洗魂山，黑白无常就讲过，说
第168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