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俺的半个师傅哩。”“大清先生”搭腔道，“好几年前他就去世了，虽然活了个大岁数，但还是穷死了，死后连件新寿衣也没穿上，更别说好棺木了……老先生的活儿俺只学会了点儿皮毛……他无儿无女，也不喜欢带徒弟，他一死他的这手好活儿就失传了。”
说罢“大清先生”叹了口气儿，老汉也跟着叹了口气儿，老汉颇有点儿不平地说道：“按说盲人老先生书说得那样好人们又喜欢听，他在社会上应该有大名气哇？不至于穷死吧？有了大名气还会缺钱吗？”
“大清先生”叹了一口气儿说道：“老师傅有所不知……吃俺们这碗饭的称谓文艺之道，包括写字的、画画的、写书编戏的，确实是靠名气挣钱，没有名气挣不到钱，小名气挣小钱，大名气挣大钱……可咱中国从古到今，名气是靠金钱和权力包装的，没有金钱和权力哪来的名气哇？！有了金钱和权力，你的活儿即便是臭狗屎也能变成宝贝，没有金钱和权力，你的活儿即便是宝贝也会变成臭狗屎……盲人老先生哪有金钱和权力来包装哇？他只是在当地民间有点儿小名气，这点儿小名气是挣不到多少钱的，能够糊口就不错了。”
“喔喔……”赶马车老汉连连点头儿，“您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无论啥社会都是这个样儿，这与俺种田赶马车不一样，干俺这行儿有力气不怕累就行。”
老汉抿了一口茶水意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俺到现在都纳闷儿……盲人老先生他双目失明不能看书，他说的段子是咋着学来的？瞎子拉弦可以摸索，可说书说得头头是道，识字儿的人夸他说：他说的与那书本子上写的一点儿都不差。”
“这是老天爷赏盲人儿一碗饭吃，不这样盲人儿不得饿死？！”
“大清先生”提到说书的事情好像来了兴趣，对黑蛋生死的担忧与焦急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他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盲人儿说书一般都比眼睛没毛病的人儿说得好，因为他就这一碗饭，没别的路可走哇！除非去给人儿算命。可瞎子算命是有风险的，要是算不准要被人儿踢卦摊儿的。再说，糊弄人儿的算命推卦哪能跟说书比哇，虽然都是上九流都被人儿尊称为先生，但先生与先生不同，说书是中华民族的正统文化，算卦是邪门歪道。盲人算卦一靠问、二靠猜、三靠揣度人儿的心理状态。可说书是靠才华，是靠对历史与文学的理解，没文化的人儿说不了书。”
赶车老汉哈哈哈笑了起来，“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名堂！你说的还真有道理！算卦算命真是信不得！俺十几岁的时候爹娘请一个瞎子卦仙儿算了一回，说是俺到而立之年会当大官儿，可如今快六十岁的人啦连个狗屁官儿都没当上，倒是成了一个土里刨食的刨地獾，大半辈子跟牲口车马打交道。”老汉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俺还是有点儿纳闷儿，那个说书的老瞎子听说生下来就是瞎子，他不可能读过书，他的文化是从哪里来的呀？”
“大清先生”摸了摸横放在腿上的大弦说道：“他的文化都是从书本上学来的。”
“从书本上学来的？”赶车老汉甚是诧异，“他瞎着眼睛咋看书呀？”
第三九九章 黑蛋受刑，众人营救（二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