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穿着雨衣出了医院的大门,像一只逃出牢笼的小鸟儿,心里猛地高兴了一阵儿,但望着滴着小雨的茫茫夜空,湿漉漉的夜空里不时传来零碎的枪声,不断有鸣叫着刺耳声音的军车疾驰而去。
她高兴过后深感孤独无助,不由紧张地发起愁来……她知道自己的家就在郑州的北边,离这儿也不算太远,自己兜里揣着铜板,若花几个铜子儿雇个黄包车就能回去,但她害怕混蛋司令再找上门去。她想了又想毅然决定,决心逃到黄河北古寨葫芦庄荷花儿黑蛋那里。但她又一想,郑州全城戒严这黑天昏地的,就是雇上车子也难得出去。再说即便侥幸出得郑州到了黄河边儿,夜里也没人摆渡过不了黄河。她又仔细想了想,突然恐惧起来,她十分清楚夜里全城戒严,马路上到处是路障路卡,天亮之前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郑州。她办法想尽也没有想出个妥善办法,无奈就想回到医疗室里,在那儿住上一夜天亮之前离开。但她担心医院夜里锁上大门,凌晨无人开门脱不了身耽误大事儿,她只好冒雨去寻找过夜的旅馆,想挨过一夜,天亮就想办法回黄河北古寨老家,在老家黑蛋荷花儿那里等待父母的消息,或与黑蛋哥一起来郑州苏姐父母那里等待父母的消息。
白菊在黑暗中胡乱摸到一条街上,这条街上像样儿的旅馆由于戒严晚上全部关了门儿。她又七找八找摸到老坟岗,在一个墙圪旯里有一所门帘儿缝里透出一丝光亮的小客栈,她撩开小客栈脏兮兮的门帘儿,勾着头看到小客栈里一个像是客栈掌柜的老头儿,在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打着瞌睡,白菊怯生生地问道:“老大爷您这儿还有床铺过夜吗?”
老头儿半死不活地仰脸睁开蒙眬的老眼瞄了瞄白菊:“床铺?这儿只有铺没有床……想在这儿过夜两个薄铜子儿,这是郑州最便宜的客栈啦!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躺在铺上睡觉……人儿睡觉好赖都是一宿,只要睡得香就是好觉哇!”
老头儿说着向门外瞄了一眼:“整个城市都戒严啦,也弄不清楚这些王八蛋为啥戒严……俺这小不拉的客栈太偏僻,王八蛋懒得来管来查……除了俺这小街旮旯的客栈,想找个睡觉的地方可不容易哇……”
老头儿正说着,他坐的破椅子的旁边一个鸡篓里的鸡子不知是饿的或是闷的,几只鸡子在篓子里“嘎嘎嘎”地闹腾起来。
老头烦心地伸腿踢了一脚鸡笼,老眼半睁半闭少气无力地唠叨起来:“这鸡贩子在这住了三天一只鸡也没卖出去……鸡篓臭气熏人天黑就撂在这儿……撵他走吧,俺又可怜他是穷苦人儿,不撵他走吧……唉……这鬼世道穷人活着难哇……”
老头儿还没唠叨完,这时又听到鸡篓的旁边儿两只大铁桶里哗啦哗啦水在响动,挨着大铁桶放着一根扁担,铁桶里的水不断溅了出来,弄得地上湿溜溜的,散发出浓浓的鱼腥味儿,老头儿接着又唠叨起来:“这鱼贩子贩鱼咋专弄些小
第四一九章 白菊的遭遇(十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