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神乎其神的红匪,他们的胆量还是欠缺一些,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可怕的新鲜课题。其实他们对红匪并不陌生,红匪在他们脑子里早已形成了固定的概念。“红匪”这个特定名词儿是他们在党国的匪情通报和党国的报刊里经常看到的,也就是说他们是通过党国的匪情通报和报刊才知晓“红匪”这两个特别文字儿的,才知道红匪的大概形象的。虽然他们在有关文字和图片上看到过红匪,但他们一直没有荣幸亲眼目睹活生生的红匪,这下有幸撞见了,他们咋会不感到惊奇?
他们不断贼眉鼠眼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他们除了心里担忧着倒卖灾粮的事情,惦记着倒卖灾粮的银子,期望着升官发财的好运,还带着好奇的眼光、怀着看稀奇观赏怪物的心情,急着一睹红匪的风采。他们要用这个活生生的红匪,来印证一下党国的匪情通报和党国的报刊杂志上、宣传资料上,或道听途说中所知道的一些红匪的大概形象。他们聪明的政治大脑里以往装的都是红匪吓人恐怖的名堂……什么红匪一脸红胡子、黑胡子呀!什么身手动作像虎豹呀!什么心黑手辣似财狼呀!什么杀人不眨眼呀!红匪见了衙门当官的和有钱人两眼喷火星呀!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但他们都没亲眼看到过实实在在的红匪。现在受伤的红匪就在他们的眼前,怎不令他们内心充满了恐惧的亢奋?!他们要一饱眼福,仔仔细细看看红匪的真正模样儿,看看红匪到底与正常的人儿、与不是红匪的人儿有什么区别,有什么不一样。也想听听红匪说的话是中国话还是外国话或是难懂的野人般的丛林语言,或者说的是苏俄的*****语言。
他们不断地悄悄向关押红匪的屋内偷窥张望,但院子里明亮屋内光线阴暗,虽然有一支蜡烛在屋里映照,但还是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们抓耳挠腮,肚子里的好奇心像蛆虫一样啃咬得痒痒的。
县长倒是对这个红匪既不好奇,又不感什么兴趣,内心的畏惧好像是有那么一些,但他好像对红匪的死活不太在意。他习惯性地从上衣兜里捏出一把精巧的牛角小梳子,“呼”地在梳子上吹了一口湿气儿,若有所思地梳理起他那油光发亮的洋头,他莫名其妙地翻着白眼儿摇晃了几下脑袋,很文雅地轻轻把梳子放进兜里,下意识地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烦恼地嘟囔了几句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洋话,无所事事地两手插进洋装的裤兜里,仰脸茫然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囚禁“红匪”黑蛋的屋子里新添放了一张小木桌子,小木桌子挨着黑蛋的床头,小木桌上摆满了在灾荒年里老百姓做梦也吃不到的美味佳肴。这些为“红匪头目”黑蛋特别准备的维持生命的东西静静地等候着享用的主人,已经放得冰凉了。
第三二七章 黑蛋受审(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