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依旧记得,句国刚建立时的喜庆。那时的新国,不仅仅有战争停止的劫后余生,也有新的贤君带来的安全感。
十一年前,陈国的最后一任皇帝陈涑帝突然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决定举兵攻打凉国,这道指令一下瞬间激起众怒。
凉国远在北方,且国力雄厚,在陈国已经灯枯油尽的情况下这无疑是自取灭亡。当时的句丞相极力劝阻却惹怒陈涑帝,帝怒而夺其职,丝毫不念及多年情分地拿他杀鸡儆猴。句丞相在悲痛之下毅然起兵夺权,陈国的最后一位皇帝自缢在宫中。
句丞相也就是如今的句皇虽然是靠篡位得了这君主之位,但好在淳朴爱民,比前朝那个昏庸无能之君好了千百倍,他的善举皆受人尊重,其中最令人称赞的一次就是当年的那场逼宫,那场战役结束后句皇留下了陈皇后和其次女的一条性命。
新国定国号为“句”,年号为“天中”,定都擎川,世称皇城。
句皇仅有一后一妃,两子三女。一家几口颠沛流离多年,终于在句皇登基那年,入主皇宫。
百姓们都知道,句皇和皇后是一对同生死共患难的模范夫妻,他们携手从陈国走到如今的句国,坎坎坷坷二十多年来一直陪伴着对方。
皇后膝下有一子一女,便是嫡长子句如升与二公主句如渠。句皇对这对儿女非常看重且喜爱,天中元年便封句如升为太子,封句如渠为镇国公主并赐封号“琨玉”。
只可惜这太子是个命薄的,三年前意外死亡,至于那位琨玉公主,正好就是这个杀人凶手。
句皇痛彻心扉却对琨玉公主不下了狠心,一气之下把她贬为庶人遣到边疆去了。
再说皇贵妃生的三公主句阑,打小就不讨喜,性格古怪,常常犯事,有时无故殴打宫女,有时不声不响地烧了座宫殿,只有被宠上天的琨玉公主没头没脑地天天和她鬼混,对这个妹妹喜爱得不行。
后来皇贵妃暴毙宫中,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句阑,句皇心疼幼女,赐句阑封号“美丽”,还赏了她一座宫殿,聊表痛惜之意。
再后来,宫里似乎发生了大事,据说是兵变,据说是大火,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太子薨逝,长公主罹患疯病,琨玉公主被贬,作为共犯的美丽公主赴边疆参军,永远不得召回,世称擎川之变。
皇城因为几位贵人的罹难而安静了三年,美丽公主立下战功归朝,总归带着几分仇怨,势必会掀起一波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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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个人后,肇事者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水栎楼,只是这一次,句阑独坐的包厢内多了一个人。
来人双手相握着放在身前,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句阑,紧张之情溢于言表。她的膝盖在颤抖,虽然幅度很小,但还是被句阑看进眼中。
注意到了句阑的视线,这人脸色白了几分,被吓出了幻觉,只觉得句阑快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僵硬地道:“回殿下,刚、刚跪得太、太用力.......”
句阑脸色不佳地坐下,指了指她吩咐夏闲准备的第二把椅子。
“本宫并没有问你。坐。”
此人正是水栎楼外被百姓们推出来当敢死队长的那位大人。她既然已经站出来了,就没有胆量在句阑没有发话的情况下离开,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句阑进了包间。
“微臣遵、遵命。”这位大人动作标准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同手同脚地走到椅子前,手脚过于僵硬以至于她无法正常地坐下。
句阑倍感烦躁,明明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怎么这个女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她带着些怒意地道:“坐不坐?不坐就走。”
“坐!坐坐坐......微臣谢过殿下。”这位紧张的大人弯腰行过礼后便坐下了。
句阑端着一杯茶水,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十分拘束地坐下。
待整理好自己暴躁的情绪,句阑才道:“本宫已经三年不曾接触过朝事,这位大人看着着实面生。”
青衣大人立马领会了句阑话语中的意思,规规矩矩地道:“微臣姓杜名到源,今年二十有二。如今在吏部任职,为郎中。”
“郎中也官至六品了,杜大人年纪轻轻,已是高就。”句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
话落,杜到源的身子立马抖了起来。
传闻这位杀神可是毫无人情味的,她竟然会敷衍自己?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死期到了?
杜到源用一种害怕且求生欲极强的眼神看着句阑:“哪能和殿下比呀?殿下巾帼不让须眉,善良,温柔,大气,微臣可是很佩服的。”
句阑冷笑着看她。
杜到源的冷汗已经顺着秀气的脸颊滑落在腿上,她僵硬地坐直,不敢说话。
句阑放下茶杯,手指磨蹭着戒指,神色发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道:“杜大人过谦了。杜大人才是果敢骁勇……”
杜到源知道她在嘲讽自己胆小,心中的害怕愈浓,以至于嘴上恭维的话愈发多了。
“公主殿下倾国倾城,美丽动人,才华横溢,微臣实在不敢比较啊!殿下如今立下大功,想来日后定是平步青云,仕途顺利坦荡。微臣哪能和您这般大人物比较?微臣如今可是失败得很啊!”
句阑微微撇嘴,心中多是不屑的。杜到源大她五岁有余,若是真有才华,才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的郎中官位。
不过朝中为官的女子的确是少,杜到源又看着有趣,要不是句阑有心挑逗一番她早就走了,根本不会和杜到源多说一句废话。
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兴趣。
句阑摆了摆手,阻止杜到源继续说下去。
“杜大人安静些吧,本宫奔波了几个时辰,非常饿。”
杜到源立马闭上了嘴巴。
句阑便当着杜到源的面开始用餐。她其实给杜到源准备了碗筷,只是杜到源如坐针毡,根本不敢伸手拿筷子,生怕自己倒了这瘟神的胃口。
不过好在这瘟神全程安静吃饭,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杜到源只好盯着桌面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军营呆惯了,句阑点餐和用餐的习惯都和别的皇亲国戚相差甚远。桌面上不见一点油腻,她只点了一盘水煮白菜,一盘水煮牛肉,一碗饭,还有一个白面馒头。
杜到源又忍不住抬头看句阑,她端正坐着嚼得飞快,不多时就将食物扫荡而空。
杜到源没有想到身为公主的句阑竟是一个可以吃下馒头的人。要知道,平常贵人的饭桌上山珍海味和铺张浪费可都是常态,更别说是皇族的贵人。
她这是天性如此还是在军营里磨练出来的?杜到源想起关于句阑的那些传闻,觉得还是后者更可靠。
杜到源看到句阑用筷子夹住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动作优雅地塞进嘴里,心里微异之际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睁开眼后对上了句阑那双结了冰的眼睛。
“……”
杜到源呼吸一滞。
句阑只是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把扫荡一空的盘子叠上,气场强势地站起来。
杜到源麻木地盯着句阑看,一时间竟忘了起身,十分地失礼。
“杜大人。”句阑终于是忍无可忍开口了。
杜到
第 2 章 chapter 2[1/2页]